情書啊
女生走后,樓梯轉角處就只剩下黎風然了,他指尖夾著那封薄薄的信紙,上面還有淡淡的柑橘味香水,清新淡雅,帶點甜味。
要不要給呢。
這不是黎風然第一次看見有小姑娘想給賀裕遞情書了,以前賀裕說過讓他不要早戀的話,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賀裕不會早戀。
可是現在不確定了。
而且,很礙眼。
她們可以盡情的和他訴說著少女心動的感覺,這讓他恨不得把信揉皺了,撕碎了,讓它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于像從沒出現過。
可他最終什么也沒做。
黎風然聽到樓梯間有腳步聲和同學的說話聲,他把情書塞進了口袋,轉頭回了教室。
靠墻的后排位置,賀裕低頭在寫著今天課后留下的試卷,想把晚自習的時間留著看他新買的懸疑故事書。
身旁襲來熟悉的氣息,賀裕偏了偏頭,黎風然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雙手托腮看著他,對上他的視線,眨了眨眼,勾唇露出一個無害的笑。
“干什么”賀裕問。
黎風然“你什么時候寫完”
“寫不完。”賀裕說,“有什么事直說。”
“沒事啊,我就想和你隨便說說話。”黎風然道。
賀裕“”
小男生的情緒變化都這么快的嗎
明明剛剛一路走回來,臉上還有些不愉快,去上個廁所回來,又像是什么事都沒有了。
這讓賀裕想起初中時的一件事,那時黎風然開玩笑把別人給他的情書拿走,他語氣重了些的,黎風然也像是有點別的情緒,后來也是這樣,賀裕想和他聊聊,他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的粉飾太平。
賀裕的筆在食指和中指之間轉了幾圈,偏頭看向他,“說什么”
“你就不好奇嗎”黎風然說,“我收的情書。”
“好奇什么”
“誰寫的,寫了什么,我怎么想的啊這些。”黎風然試探性的問他,臉上笑吟吟的。
“我看到了。”賀裕指的是女生給他遞情書的場面,“而且你說過了,你拒絕了。”
他默了兩秒,問“所以你剛才不高興是因為這個嗎”
如果說他對黎風然的“不好奇”,可以歸類為不關心他,黎風然敏感的神經會不高興,也說得通了,在大多數的時候,黎風然總是喜歡并且需求著他的關注。
賀裕將這總結為缺愛。
黎風然自小和他媽媽相依為命,但母子倆關系又不是那種緊密相連相互無條件信賴的關系,反而有點疏離的距離感在其中。
黎風然的母親是關心他的,這點毋庸置疑,可這份關心,又有點扭曲在其中,她平時對黎風然不聞不問,但從不缺衣少食,偶爾流露屬于“母親”這個角色的溫情。
而黎風然,做著他母親的乖孩子,成績卓越,從不讓她多擔心,但同時對她也并不依賴,反而更依賴賀裕,在很多事上,都喜歡過問賀裕的意見。
他喜歡得到賀裕的關注,賀裕能感覺到,但暫且不曾意識到,這種想要“得到關注”的想法,已經逐漸走向病態。
因為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習慣成自然,賀裕和黎風然一直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習慣了照顧他保護他,方方面面的周全,精細到了幫他吃了他不愛吃的食物。
黎風然想要得到他的關注,而他也在回應著他的訴求,給予著他足夠的關注,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賀裕覺得這樣才是他們之間,正常的相處模式。
黎風然沒有否認他的問題,也沒有承認,反問他“你呢有人給你寫過情書嗎”
賀裕看他。
黎風然趴在桌上,偏著腦袋,露出來的半張臉昳麗,窗外幾縷陽光照射在他瓷白臉頰上,顯得他那張臉過分柔軟脆弱,睫毛都仿佛墜著細閃金色的光芒。
“我很好奇。”他說。
賀裕“沒收過。”
那就是有人送過了。
黎風然“為什么”
“不喜歡,就不要給別人希望。”賀裕說,有時候過于溫柔也是一種殘忍。
“你想談戀愛嗎”黎風然問。
賀裕回絕得很快“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