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裕垂眸,視線落在她手上的那把有蕾絲邊的傘上,“黎風然應該也沒帶傘吧。”
他側頭仰著下巴往后看了眼。
黎風然拿書把抽屜里的傘壓著了,笑道“是啊,我也沒帶傘。”
撒謊。
賀裕“你和她走吧。”
“你去哪兒”黎風然問。
賀裕“辦公室,我媽來了。”
“哦,那我也不走了,我等你。”黎風然搖著凳子,“說不定阿姨帶了什么好吃的。”
“別搖,等會摔了。”賀裕說。
“哦。”
他乖乖停下,手肘搭在桌上,雙手托腮,偏頭露出一個燦爛乖巧的笑,笑容猶如大型金毛犬,身后都仿佛散發著耀眼的光輝。
乖狗狗又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被晾在一邊的蔣凡露眸光暗淡了些,瞥了眼一旁的黎風然,“這樣啊那我先走了。”
總覺得,他對她敵意很大。
雖然他沒有表露分毫,但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準確。
賀裕看了眼蔣凡露,她看著黎風然的眼神有些失落,其實蔣凡露想結交黎風然的話,不應該借助他。
畢竟,他才是不想她和他關系太好的那個人。
空蕩蕩的教室,雨點拍打在窗戶上。
“糖醋排骨,還有點小蛋糕,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都瘦了。”賀母提著盒子看了看他的臉。
“沒瘦,長個兒了。”賀裕從賀母的爪牙下脫離,“你來有什么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賀母說他們學習辛苦,要勞逸結合,又拉過一旁的黎風然,讓他嘗嘗她的手藝。
黎風然夾了一筷子排骨,先遞到了賀裕唇邊,一只手還在下面撈著。
賀裕張嘴咬下那塊排骨,腮幫子鼓起。
“怎么樣”賀母問。
賀裕“嗯,好吃。”
黎風然也吃了一塊,跟著道了聲“好吃”。
賀母笑著等他們吃完了,才拿著東西準備離開,賀裕和黎風然去送她,外面的雨還沒停,黎風然面上有幾分猶豫。
“傘。”賀裕轉頭,“別忘了拿。”
黎風然愣住,霎時間,什么都明白了。
他從抽屜里拿出傘,兩人在一把傘下,一塊把賀母送到了校門口,回去的路上,沒有第三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的沉默。
賀裕知道了他帶了傘,但還故意和蔣凡露說他沒帶傘,為什么
是看出了什么,還是誤會了什么。
黎風然在人和人相處這方面很敏感,也許是從小的家庭背景經歷的緣由,很懂得看人臉色。
他什么也沒有解釋。
誤會也可以。
賀裕知道黎風然沉默的原因,他也不戳破,等他靜靜消化,再接著恢復常態,和他有說有笑。
賀裕最近和蔣凡露交流得多,還有一個原因劇情開始進展了。
蔣凡露那邊的追求者斷斷續續在騷擾她,賀裕碰見過一次那件事才過去了一周不到。
那天傍晚,學校昏暗的小樹林,少女被幾個男生圍著,哭的梨花帶雨,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眼神盡是求助,卻又怕連累他,而不敢叫他的名字。
賀裕那天剛打完球,圖方便走小道,恰巧就撞見了那一幕。那幾人說話口氣他不太喜歡,他正好也是說話不太好聽類型,所以動手了。
后來黎風然還問過他手上的傷怎么來的,賀裕一句“撞的”含糊了過去。
人和人有些方面的思維不同,有些人被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時候,即便對方伸出援手,也只想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那個人,而另一類人,則是會對那個人產生依賴,覺得對方可靠。
蔣凡露是后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