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見過那位程公子,舅父一家抵京那日,她同母親他們一道去城外迎接。當時,他就站在魚魚身旁,看著干干凈凈,是個斯文又俊秀的郎君。
顏熙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前世時,她是有同魏珩好過的。所以,魚魚初為人妻的這種心情,她大抵是能明白。
男女之間的那點事,雖是不能啟齒之事,但若真是郎情妾意的話,其實是很美好的。
加上魚魚又年輕,她夫婿又很不錯,小女子懷春了,也實屬正常。
既是知道表妹的那點心思,顏熙便開解她道“這世間男女婚嫁之事上,有太多人都是盲婚啞嫁了,所以,能覓得一如意夫婿,他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他,實在是太難得。魚魚,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你們才成親不久,便要小別,的確是會有些小失落在。”
便是程嘉如今人就在京中,他此時此刻也得以前程為重。何況,住在人家家里,還小夫妻倆住一塊兒,也委實是不好的。
魚魚是女眷,肯定是要住內院的。而程嘉是男眷,肯定得住外院。而且他日日同林燁表兄和明朗在一起,魚魚再湊過去,顯然不好。
“我知道的。”魚魚還是很識大體的,她知道孰輕孰重,“但我就是會忍不住想他。”
姐妹之間,也沒什么羞臊可言了,話既說到這里,魚魚還是想向表姐傾訴心聲的。
顏熙說“你這樣是很正常的,就像”顏熙微頓了下,但很快便選擇了繼續說下去,她提起了當年來,“就像當年在吉安,我剛同他成親,就得知其實他并非衛家三郎當時我的心情,可比你現在還要焦慮。”
魚魚知道表姐過去那一段或許算不上美好的回憶,所以,表姐不提,她便也不提。
但如今既表姐主動提了,魚魚還是有很多想問她的。
“表姐,那你當時是怎么想的呢”魚魚說,“當時那幾天,爹爹娘親都成日愁眉苦臉的,我知道事情比較嚴重,也不敢多問。再后來,便是你來家中道別,你告訴我你要去京城。我當時還小,有些嚇著了,更不敢問你什么。”她記得,當時不過幾天沒見,表姐便清瘦了一圈,而且也不如從前愛笑了。
如今她真想知道,若時光倒流,再回到過去,表姐會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顏熙認真回想了一下當時的處境和心情,她認真道“當時就一心牽掛在他身上,心中眼里都是他,并沒想太多。就覺得,他是我夫婿,是同我拜過天地喝過合巹酒的男人,我應該一輩子都跟著他。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跟著一起下。”
魚魚聽得很認真,她心中也很佩服表姐的勇氣。
反正如果是她的話,她是不敢邁出那一步的。
“那后來呢”魚魚問她,“你后來過得好嗎”
“后來”顏熙頓了幾頓,只釋然的笑著道,“后來的確是發生了很多事,但這一切都過去了。”
她想魚魚應該是想問她后來有沒有后悔過吧,后悔自然是后悔過,可如今這番處境,再談從前的后悔,也就實在沒必要了。
從前如何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
若當下、若日后,魏珩負她的話,她想她再不會如年輕時那般將情愛看得很重。她想他走的時候她也不會再哭,她會很體面、很鄭重的把話說開。
或許也不會恨吧至少是不會像從前那樣恨他。
人都是會成長的,她沒必要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而若真有那樣的一天的話,她相信她一定會同他好聚好散。
年紀越長,就越發覺得人這一生中,除了情情愛愛外,還有更多值得付出和認真對待的美好。感情之事,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若能覓得良緣,固然很好,但若不能,也不必覺得就像是天塌了一樣。
說到底,能陪自己走到最后的,終究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