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希寧見到納蘭容若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蒙住臉,心道他有一雙很好看的手。她也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尷尬的同時,又有點兒惱怒。
為什么他們就不能好好說話,非得要繞彎呢她習慣如論文那般直白闡述,在學術上,她都會掰開揉碎了去寫,盡最大努力通俗易懂。
其實在她看來,平時生活也該如此,又不是涉及生死機密,如實告知會省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比如現在的納蘭容若,他笑什么笑呀是或者不是老實回答不就行了,是也不丟臉,這個時代大多數都是靠家族恩萌。
別人講究說話的藝術她不會在意,納蘭容若就不一樣了。他是她未來的丈夫,若一輩子都得去猜測,估計兩人永遠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盧希寧看在兩人不熟悉的份上,也知道世人的意志不會以她的想法為轉移,對納蘭容若的嘲笑,也就沒有那么生氣,只是鼓起臉不做聲。
納蘭容若瞧著盧希寧氣呼呼的模樣,忍笑問道“生氣了嗎”
盧希寧點頭答道“有一點兒。”
納蘭容若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她直白至此,斟酌片刻,收起笑正色道“我給盧姑娘賠個不是,對不住,我不該笑話盧姑娘。”
既然對方已經道歉,盧希寧從不是不依不饒之人,見他不回答沒有再追問,反正回去問盧騰隆與李氏也一樣。
見已到午飯時辰,盧希寧起身說道“沒事沒事,不早啦,我要回去吃飯了。”
納蘭容若怔住,兩次遇到她,都要急著回去吃飯,看來吃飯對她很重要。他也沒多留她,跟著起身往外走,說道“我送盧姑娘回去。”
盧希寧說道“你家在西城,我家在東城,你回家的話不順路,我自己叫輛騾車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煩你再繞路。”
納蘭容若打量著她,面不改色地道“我要去東城拜訪朋友,正好順道,盧姑娘不用擔心。”
原來是這樣啊,盧希寧便放心答應了下來。出去茶樓鋪子,門口已停著輛上次見過的馬車,行墨坐在車轅前,她朝他頷首道謝,然后拉著車門上了馬車。
納蘭容若立在旁邊看了片刻,斂眸輕笑,行硯牽來馬,他翻身騎上去,跟在了馬車后面。
盧希寧進了馬車,轉頭四下打量,車廂寬敞,陳設雅致。車座上放著柔軟的青色錦緞坐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與納蘭容若身上的氣息相似,想必這是他平時乘坐的車輛。
見旁邊放著一本書,拿起來一看,封面上寫著通志堂經解。她翻開書頁,里面的內容她一句都讀不懂,不過至少字跡她很喜歡,端秀工整,恰好她能認識。比如草書行楷等字體,稍微寫得潦草了些,她就只能靠猜測了。
把書放回原處,挪到靠近車窗邊坐下,好給納蘭容若留出位置,誰知馬車已經動起來。
她詫異不已,忙撩起車簾朝外看去,見納蘭容若沒有坐車,而是騎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