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盧希寧吃多了些,現在也沒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個半饅頭,喝了碗面片湯便放下了筷子。
盧騰隆幾口就解決了盧希寧掰下來的半個饅頭,李氏胃口向來小,照樣只吃了一個饅頭。
盧希寧坐在桌上等他們用飯,突然問道“嫂嫂,吃太多的話會不會有違規矩”
李氏愣了下,思索著說道“這不能吧,規矩中也沒有這一條。以前額涅曾跟我說,別信那些說姑娘得瘦才好看的話,太瘦可不好看。能吃是福,將死之人才吃不下東西。還有吶,這女人太瘦,生孩子都難。”
盧騰隆聞言,眼珠子咕嚕嚕在李氏身上打轉,她臉色變了變,厲聲道“你看著我作甚,莫非是你嫌棄我不能生,要打著主意想納妾了”
盧騰隆嚇了一大跳,忙雙手亂搖,連聲否認道“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我只在想你是不是太瘦了,以后得多吃一些。”
李氏神色緩和了些,冷哼一聲道“我成日操勞,勞心勞力,就是吃再多也胖不起來。哪像你,成日腦子里不經事,只知道吃吃喝喝,吃了還不見長肉,浪費糧食”
盧騰隆吸了吸鼻子,縮著脖子溜下桌,說道“妹妹,我們去散步消食。”
李氏喚來下人收拾,自己也跟在他們兄妹身后,在庭院里悠轉。
天氣一天熱過一天,晚上的風吹到身上已經沒了寒意。李氏走了幾步,見盧希寧難得沉默,轉頭說道“妹妹,今天你與納蘭公子去賞花吃茶,最后卻吃得那么醉,還人事不省被送了回來。當時你被納蘭公子抱下馬車送回房,我嚇得都不敢說話了。納蘭公子,可有灌你吃酒”
盧希寧不知道還有這一出,擰著眉頭回憶,從他們在“丙舍”見面時說起,直說到吃飯吃酒“后來的事情,我就再也記不得了。”
李氏聽得面無表情,盧騰隆也伸長耳朵聽,驚嘆道“哎喲還真是有錢人家,明前龍井,明前這茶葉估摸著剛到碼頭,就快馬加鞭送到了納蘭府上。不過妹妹,你怎么能問什么情不情呢,就是你問,他也不會承認啊。這男人的事情,哪能事事告訴女人,女人心眼小得很,斷容不下別的女人,哪怕是過去的事情,也會在心里留個疙瘩。納蘭容若吧,我瞧著還算聰明,肯定精得很,那嘴也嚴實,我都打死都不會招,何況是他”
李氏狐疑地看著盧騰隆,他自知說漏了嘴,裝作無辜看向了別處。
盧希寧不在意納蘭容若的感情史,問道“嫂嫂,張婆子說,我這樣不合規矩,要是被覺羅夫人知道了,會認為我輕狂,我是不是又惹了大麻煩”
李氏微微皺眉,說道“張婆子是漢人,對旗人姑娘了解得還是太少。旗人在馬背上打天下,就是姑娘家也能騎馬射箭。就拿京城來說吧,漢人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旗人姑娘照樣能騎著馬在京城里隨意行走。覺羅夫人是滿人,滿人兒女自小都吃酒,京城里的貴人,吃醉了酒鬧出的荒唐事可不少,覺羅夫人哪會在意你這點子事情。”
盧希寧頓時長舒了口氣,李氏神色復雜,嘆了口氣說道“只是妹妹啊,別聽你哥胡說,男人隱瞞這些事情,那是男人心里有鬼。納蘭公子以前如果真有喜歡的姑娘,肯定是不合規矩,旗人姑娘沒有選秀,怎么能私定終身。若是被皇上知曉,就算納蘭尚書,也要吃掛落。妹妹就這么問了出來,要是納蘭公子以為妹妹拿這件事在要挾他,以后嫁過去,唉。賜婚是賜婚,這后宅的事情可說不清楚,要讓一個人病亡,那還不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咱們家現在也沒有什么能耐,就是妹妹突然沒了,咱家也沒辦法替妹妹討回公道。”
盧希寧聽得瞠目結舌,盧騰隆一蹦三丈高,尖聲叫道“他敢要是妹妹少了根頭發,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去皇上跟前告御狀”
李氏怒瞪著他,罵道“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我只是猜測而已,納蘭公子是君子,斷不會是如此歹毒之人。妹妹啊,我瞧著納蘭公子待你真好,抱你回來的時候,我準備讓幸福美好去搭把手,他都拒絕了,親自把你抱到了炕上放好。妹妹,你平時吃得不少,身子可輕不到哪里去。就是你哥,估計都抱不動你。我瞧著納蘭公子漲紅了臉,背后都被汗水浸濕了,他卻一句抱怨都沒有,還客氣得很,連聲給我道歉,說是沒有照顧好你。”
盧希寧愁眉苦臉蹲了下來,只覺著頭更暈了。聽李氏的意思,她現在的生死,都掌握在納蘭容若的人品上。可是,在醉的這段時候,她究竟有沒有說過得罪納蘭容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