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嫂子,你還看這些啊,不過這也畫得太不清楚了。”
李氏臉紅了紅,忙朝外看去,見盧騰隆仍然沒動,輕拍了她一下,說道“你別大聲嚷嚷,姑娘家成親后,都要遭受這一遭,你究竟懂不懂”
盧希寧明白李氏說的是成親后洞房之事,對人體構造她當然懂得很,不住點頭說道“我懂我懂。”
李氏松了口氣,說道“你看懂了就好,納蘭公子那邊,應該也懂吧,有他教你,領著你就能成夫妻之實。到時候你別害怕,忍著疼,忍一忍就過去了。”
她見盧希寧翻得津津有味,一把奪過書,重新鎖在了匣子里,嗔怪地道“別看了,這是給你的壓箱底,讓張婆子一并帶了去,明晚洞房時,你去與納蘭公子一起看。”
盧希寧噗呲笑了出來,男人都是無師自通,哪用得著看這種書學習。
盧騰隆蹲在角落里,聽到盧希寧的笑聲,哭喪著臉,扯著嗓子說道“妹妹明日就要出嫁了,嫁到別人家去,再見面不知道得猴年馬月。妹妹你怎么還笑得出來,你都不難過嗎”
李氏被他氣笑了,拔高聲音說道“大喜的日子,你可別哭啊,要哭也得等到明天送嫁時,隨便你怎么哭。妹妹三天后就得回娘家,哪就猴年馬月了你莫非是吃多了酒,盡在這胡說八道。”
盧騰隆吸了吸鼻子,說道“我才沒多吃酒,妹妹啊,哥自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眼見你就要被納蘭容若那小子搶了去,我實在是難過啊。妹妹,你過來,我跟你好好說說話。”
盧希寧起身走出去,與他一起蹲在廊檐下,仔細打量著他的神色,見他眼眶都紅了,忍不住也難過起來,說道“哥,你別哭啊,你哭我也想哭。以后我常常回來看你與嫂子,要是你有空,也到納蘭府上來看我,反正離得也不遠。”
盧騰隆擤了把鼻涕,拿帕子胡亂擦了擦,說道“妹妹,你想得倒美,你嫁出去之后,在別人家做媳婦,哪有做姑娘這般自在。要侍奉公婆夫君,晨昏定省,更不能隨意回娘。我也不能經常上門,娘家兄弟經常上門,別人還以為納蘭府欺負了你,或者我是上門打秋風呢。妹妹,你陪著哥喝一場酒吧,我們兄妹以后,再也難這樣在一起說話了。”
李氏急得不行,盧希寧明天就要出嫁,喝多了酒早上起來臉腫,還怎么能見人
看到兄妹倆倚靠在一起的模樣,李氏心也跟著軟下去。兄妹倆相依為命到現在,要喝就隨他們去吧,以后這兩人,的確也難湊在一起了。
李氏沒再阻攔,起身回了正院,留下他們兩人,與往常一樣,去了海棠樹下蹲著吃酒。
盧騰隆吃了口酒,見李氏走得遠了,轉頭警惕張望,張婆子她們都不見人影,這才從懷里掏出個包袱,飛快塞到盧希寧懷里,低聲說道“妹妹快藏好,這里面是五十兩金子,沒有寫在嫁妝上,你自己留著當私房銀子。”
盧希寧捧著壓手的布包,瞪大眼吃驚地看過去,盧騰隆朝屋子呶呶嘴,“快進去鎖好,鑰匙你要拿在手里。”
盧希寧見盧騰隆跟做賊一樣,也不敢再多問,弓著身子跑回正屋,將布包放在裝細軟的匣子里,鎖好了把鑰匙藏好,又跑到海棠樹下。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出口氣,湊過去低聲問道“哥,這是哪里來的金子,嫂子知道嗎”
盧騰隆說道“你嫂子當然不知道,我藏得可嚴實了,誰也不知道。阿瑪去世之前,仔細叮囑過我,讓我誰都不能說。你先拿著這些,還有好些金銀珠寶,以后我再悄悄給你送來。我不敢拿出來用,你嫁到了納蘭府上,用的話就沒人能懷疑你。”
盧希寧擰眉思索,說道“嫂子待你這么好,待我也好,為了給我操辦嫁妝,愁得頭發都白了好幾根。哥,有錢都不拿出來,還不告訴嫂子,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盧騰隆咕嚕嚕喝完了整碗酒,一抹嘴巴,嘆息了聲,說道“阿瑪生前跟我說,這是留給我們兄妹的。等你出嫁了,若是嫁給尋常的人家,這些東西就不要拿出來,拿出來就是催命符,是禍害。如果你嫁得好,就慢慢拿給你,再由你的手,轉回到我手上,過了明路就能拿出來花。阿瑪說,財帛動人心,十兩一百兩,興許有些人看不上眼,若是上萬十萬兩呢妹妹,你千萬不要跟你嫂子說,半個字都不能透露。你嫂子人是好,她還有娘家人,她娘家兄弟不成器,日子過得也艱難,平時她沒少接濟他們,這些我都知道,也從來沒有說過什么。若是你嫂子知道阿瑪留下了錢財,拿去救濟娘家兄弟還好說,若是不小心傳出去,咱們就成了金餑餑,得被人生吞活剝了。”
盧希寧聽著,嚇得打了個寒噤,喃喃說道“哥,我絕對不會說,就是納蘭容若也不會告訴,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