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自然更好。
小心觀察了兩日,發現并沒有人對她的出現有什么異議,明白了大妞在這個家中的地位并非那般邊緣化。
嬌娥就定下了心,一心一意地要做個報恩的人。
在大妞不在的時候,她一個人獨享整個院子,吃穿用度,沒有人虧待她,哪怕她說是來為奴為婢的,但大妞從外頭帶回來的只有她一個,誰也不敢真正把她當奴婢看待,一來二去,她竟如這家中的大小姐一般,有了不少指揮人的權力。
嬌娥是個感恩的人,無論她這份報恩最開始有多少心機,她還是有一顆報恩的心,并沒有在之后張狂起來,友善地與人相處,并不與季家的兩位郎君多生聯系,也不準備借著什么由頭去挑釁當家的娘子。
每逢大妞回來,她便做足了報恩的樣子,來來回回,前前后后地伺候著,最開始,這人還不讓她近身,可現在,也都能夠在她面前亮出后背了。
想到這里,嬌娥輕輕地笑,看著銅鏡中大妞明顯過于滄桑的面容,再看看自己,縱然努力保養,卻還是無法遮掩的皺紋,有些恍惚地說“不管你認不認,這一輩子,我可是以身相許了。”
黑白參雜的頭發在手中托著,木梳細細地疏過,嬌娥低著頭,看著手上的這一把頭發,忍不住又叨叨起來“我知道你不在意,但到底對自己好一些,好在這次沒有受傷,若不然這樣一把年紀了,總是往外跑什么,天下那么多事,你管得過來嗎縱然跑出個名頭,又能怎么樣這家里,總不指望著你那名頭做什么的”
大妞安靜地聽著,一句話沒說,鏡子中的容顏,熟悉而又陌生,出門在外的時候,她并不常照鏡子,也只有回來的時候,沐浴之后,被她擦發梳頭的時候,才會在鏡子前坐一坐,最開始也不是看鏡子,只是一味地擦劍,后來,才開始看,看鏡子中她一邊為她梳頭,一邊絮絮叨叨的樣子。
縱然不愿意承認,然而第一眼見這女子,她的確是喜歡的,哪怕她那點兒小心機小狡猾,在她看來也都是可愛的,所以才默許了她的跟隨,把她帶到了這里,否則,季復禮家,她怎么可能隨便透露給人。
這些年在江湖上,雖然沒有闖下偌大名頭,但恩仇總有那么些個,只怕那些報仇的找上門來,她來回都要小心地隱藏痕跡,從不把外面的事帶回來。
以前覺得算是朋友之義,也算是做師傅的顧念著徒弟,后來發覺,其實是把這里當家的,于是自然希望家中安寧平靜,不要被外面的波濤牽扯。
嬌娥絮叨了一陣兒,沒人應答,雖然習慣了,到底有幾分氣惱,放下梳子的時候手重了一下,拍出一聲響來。
“嗯,我知道了。”大妞破天荒回了她一句,嬌娥驚訝一下,“呦,這可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竟然還理我了。”
“這次回來,不出去了。”大妞這般承諾著,轉過身,認真地看向嬌娥。
四目相對,嬌娥好長時間沒吭聲,“你說的可要做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