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心觀察將自己絆倒的人,那是個裹著沙漠色長袍的邊境軍,嘴上有一圈黑色濃密的髭須,看年紀大約在二十七到三十,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但此刻也和周圍的人一樣,面部臉龐失水收縮,眼睛向外突出,露出頭骨的清晰輪廓。
艾麗希伸手檢查他的頸動脈,卻發現他竟然還有一點點脈搏,并未直接邁入死亡。
這難道是因為棋局還沒有完全結束的緣故嗎
艾麗希心想這下得趕快了。
上次“豐收節”那次,艾麗希在奧西里斯的神廟外見過阿努比斯神使使用“生命之匙”對受了“拼接怪物”影響波及的群眾進行“凈化”。
她料想現在應該也差不多是相同的情況,她當即手持“生命之匙”,心中默念著“凈化”兩個字,并且試著將少許靈性灌注進入手中的“生命之匙”。
連她自己都未意識到,靈性灌注的時候她其實是在模仿森穆特這位大祭司曾經當著她的面將靈性灌注進入“荷魯斯之眼”,她對此印象極其深刻。
瞬間,“生命之匙”上方的圓環內釋放出一道清晰而明亮的綠光
艾麗希搖搖頭,眨眨眼,才發現這道光芒其實純凈無色,只是她剛才盯著“生命之匙”的鮮紅花紋看了好一陣,導致現在看什么都綠油油的。
純凈的光芒籠罩在那名邊境軍的頭上、身上,他的面頰就像是被迅速充氣,肉眼可見地再次豐盈,擁有水分。
片刻后,艾麗希收手,將“生命之匙”移開,等待觀察“凈化”的完整效果。
只見那名邊境軍“骨碌”一下坐起身,奮力伸手揉了揉眼睛,似乎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事。
但看見他周圍和他穿著同樣服色,但是身體干癟、僵直平躺著的“木乃伊”們,邊境軍的瞳孔陡然一縮。
他伸手想要去搖自己的同伴,但看見同伴們恐怖的面容,到底還是沒忍住,把手縮了回去。
是人都怕“邪咒”這名邊境軍士兵也不例外。這一點側面證明他已經恢復了絕大部分理智。
這名邊境軍站起身之后,將視線投向了他那些還站立著的同伴們那些還未被逐出棋盤的棋子們。
他立即向那些和他穿著相同服色,緊緊站成一團的同袍們疾奔。
跑到同伴們身邊,這名老兵扯開嗓子大聲吶喊,伸出手去拽同伴的衣袖、肩膀,推他們,試圖把他們拉出“棋子們”所在的圈子。
竟然沒有一個人響應。
隨后這名老兵“砰”地一聲,雙膝跪在了昔日同袍們的面前。
依舊沒有一個人隨他離開棋盤,每個人都緊握著手中的兵器,呆滯地目光向前。
此時此刻,這名剛剛被生命之匙所“凈化”的老兵竟成為金字塔腳下龐大的棋盤中,唯一一名徹底清醒過來的人。
艾麗希正忙于動手救助其他人,此刻她忽然聽見一聲凄厲的大吼聲,扭頭見到已經清醒的那名“老兵”正跪在地上,痛苦地以手捶地
眾人皆醉我獨清醒,這滋味確實不大好過。
“過來,幫我將他們都喚醒,阻止他們爭斗。”
艾麗希面向那老兵,隨口喊了一聲幫忙。
當然她對此并不報什么希望畢竟她現在是以靈體形式存在,能看見她聽到她的人都屬于“特殊人群”。
誰知,艾麗希話音剛落,邊境軍老兵竟真的踉踉蹌蹌奔過來,見到幾名艾麗希剛剛使用“生命之匙”凈化過的邊境軍和民伕,已經不再是木乃伊那樣的干癟模樣,并正迷迷瞪瞪地蘇醒。
老兵竟真的伸手,去一個個地把人都拍醒。
有些邊境軍反應很快,一骨碌爬起來,見到眼前的情勢就立即抄家伙、拔兵刃,隨時準備向醒來的民伕們發起攻擊。但都被那名老兵勸住了。
艾麗希站起身,她敏感地意識到,使用“生命之匙”拯救眼前的“棋子”,很可能會給她帶來一件好處
被她拯救的人們有可能會聽命于她。
如果這是真的,豈不是意味著,只要她能夠趕在棋局結束之前,“凈化”盡可能多的邊境軍和民伕,這些力量就將歸她所有
會有這么好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