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怪不到任何人頭上,我希望你能清楚這一點。”
被一個死人怨恨雖然不痛不癢,她還是不希望有這樣一個人。
費氏神色變動,沉默了一會,而后自嘲一笑,看著路恬的眼神帶著說不上的深沉。
“可惜啊。你若是本夫人的親孫女該多好。”
或者,路昉和路紛有路恬這樣的機敏與智慧,說不定她也不會到這般地步。
說來說去,都是她自己做下的孽,確實怨不得任何人。
可,就這般死了,誰又真的會心甘呢
面對死亡,心里在強大的人都不可能平靜。
“路恬,你不用多說,這些我都明白。過去的事情說不怨是不可能的。就算我知道都是我自己的錯,我還是不能原諒你的出現。”
“早知今日,我真的應該趕盡殺絕那樣,你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我也依然是路家的老夫人。”
“可惜,沒有如果,更沒有早知道。”費氏嘆息著,“我終于要死了,路恬你應該很高興吧”
“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因為,你活著或者死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費氏聽言,忍不住笑了幾聲,“算你狠這個時候還讓我覺得自己可有可無,是個跳梁小丑路恬,你到底是什么人”
費氏最后一句話出,眼神好像犀利了許多,打量著路恬的眼底帶著幾分無人察覺的害怕。
路恬聽到最后一句問話的時候則是挑眉,眼底深處的情緒無人能看懂。
“哦我是什么人難道你不知道嗎是不是這不見天日的地牢讓你腦子都不清醒了”
費氏緩緩搖頭,眼神沒有從路恬身上移開半分。
“路恬,你只是一個鄉野丫頭。元氏他們回京的時候你已經歲。在那之前,元氏肯定教了你一些規矩之類的。”
“而生活在一個小村子里,你爹娘都回京了,你們兄妹的生活可想而知。”
費氏說著,自己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寒意,“路恬,你一個小女孩,不可能在五年內擁有這般決絕的醫術這絕對不可能”
費氏突然覺得自己說的這一點非常確定。
五年的時候,很多學醫之人可能還只是入門。
更有的大夫學了一輩子,頭發和胡子都白了,還不一定有如此神乎其神的醫術。
而且,路恬的醫術還那般特別,特別到以前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出現過。
“路士杰以前脾氣是不好,一個大家公子哥兒,難免會有自己的脾性。但是,回來的五年,他改變了很多。”
“而你娘,以前確實是個大家小姐。但是,跟著你爹私奔,在外那么多年,性子本就不強悍。加上元家的事情。”
“他們兩個怎么可能會教出你這樣的女兒”
費氏越想越覺得不可能。
那路言與路士杰的性格倒是差不多,還透著一些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那才是長在鄉野的孩子應該有的樣子。
而路恬,從一出現就非常強勢,更是與五皇子,簡尋走的非常近。
她不太相信,京城那么多名門望族培養出來的小姐都吸引不了五皇子的注意,偏偏這個路恬以一個鄉野丫頭的身份迷住了五皇子
所以,眼前這個路恬一定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看著費氏變換的臉色,路恬緩緩彎唇,“你想多了。正因為我爹娘不在,哥哥又好說話,我才不得不站出來。”
“本姑娘好歹也是被父母嬌慣著長大的,被人欺負到極點就不愿意忍了若是拋開那些所為的規矩之類的,任何人都可以做到這一點。”
“至于醫術嘛。”路恬彎唇一笑,在費氏的眼神下啟唇,“大約是本姑娘天賦好,又遇到了好的師傅,事半功倍。”
不管費氏想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她什么都不會說。
費氏也明顯的不相信,不知道在琢磨著什么。
路恬卻不想再浪費時間,轉腳,“你能不能放下都要接受現實。放心,后日本姑娘會遠遠的看著你被砍頭的。那時,所有的一切就都與你無關了。”
“等等”看路恬打算離開,費氏趕緊喊住人。
“嗯”
“剛剛士源來的時候說了智新那孩子做的錯事。”說到這里,費氏低了低頭,“我承認,我跟貞兒時說了一些不好的話,讓智新聽去了。”
“你能不能別把那些過錯算在孩子身上要怪就全都怪我吧。那孩子身子不好,怎么算都要叫你一聲表姐。你會醫術,等我死了,能不能給那孩子把身體治好”
說著,費氏站起身,抿唇,像是下了什么決定一般,撲通跪在地上,對著路恬磕了一個頭。
“我這個將死之人給你跪下了,你就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