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月上柳梢,紅家別院中驟然響起一聲瓷碎。
紅安山氣得胸口不住起伏,指著面前的眾人大罵“那么好的條件、那么多的新式裝備,你們的人數還是他們的四倍竟然還被人家打回來了我養你們還不如養幾頭豬劃算”
負責破宮的幾人跪在地上,低頭緘默,任由他發泄。
“花百音責問我進度,我要怎么跟她說”紅安山背著手,煩躁地來回踱步,“跟她說我們拿了那么多的飛機大炮、拿了幾千能力者,還是打不過對面幾百人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百里覓茶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要回來,她帶著軍隊把帝都一包,和宮里那些人里應外合,你們誰都逃不出去”
他罵了半天,口干舌燥,拿起旁邊的杯子對嘴就喝,茶水入口,紅安山痛叫出聲,“怎么這么燙”
有幕僚走出來,對著他彎腰,“族長,息怒。我們還有時間,百里覓茶正在和禹夏交鋒,短時間內斷不可能抽身回來。”
紅安山拍著額頭,“那個沈芙嘉也不知道去哪了,柏芳彤把她放出來后,她連個人影都看不著。這女人就是一顆定時炸彈,要是窩在哪個角落偷偷炸了可怎么辦。”
“還有禹國那個袁禹默”紅安山啐了一口,“什么王級狂戰士,就是個垃圾,百里覓茶區區一個牧師,站著不動就把她收拾了,她現在在哪兒呢怎么成縮頭烏龜了,倒是出來把百里覓茶殺了啊”
幕僚們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自從袁禹默被百里覓茶重創以后,前線戰場上再也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一開始眾人還不以為意,以為只是短暫休養,可近一個月都沒有她的消息,讓人不由得懷疑袁禹默是不是已經死了。
“消息再瞞下去反而不利了。”副參謀小心翼翼地看姬凌玉的臉色,“是不是該公開袁禹默在接受治療的事情”
姬凌玉撐著額頭,眉間略顯陰翳。
東線被破以來,誰都對她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可她無法原諒自己丟失東線的罪行。
這其中固然有夏軍怠戰的原因,可要是她的態度能更強硬一些,提早增強防盾,付芝憶等人也不可能空降進他們的營地。
是她的錯,她不該把百里族長、堯國的皇帝當成百里覓茶,那個純善的女孩早已消失不在,如今站在她對面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政客
姬凌玉幾次這樣告誡自己,可每每想起,她心中都一陣刺痛。
百里真的不在了么
這世上果真無法存在永恒的至善么
“呃”小腹一陣絞痛,副參謀一驚,上前扶住姬凌玉的肩膀,“小姬總您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叫牧師來”
牧師二字直達姬凌玉心中痛處。
她冒著冷汗,拂開副參謀的手,“我沒事。”
那雙金眸從碎發間抬起,姬凌玉微微皺眉,她這是怎么了自從和百里會談過后,已經出現過了好幾次這樣的情況。
能力庫的能力擰做一團,如硬石一般相互碰撞,甚至出現了冥思時吸收不到光元素的情況。
這本該是十分嚴重的問題,但姬凌玉的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
目前為止,她還沒有和百里正面碰過,但只要一想到那人就處于對面的戰場,姬凌玉便無法安寧。
這些日子她總是想起小時候的百里,想起她不敢騎馬,只能在馬術課上給小馬梳辮子;
想起音樂課選修樂器時,有同學不壞好意地暗諷她“彈鋼琴的手要這樣才好,你手指全是肉,就像一個饅頭,只能去弦樂組了吧哦不對,弦樂也得按弦,你的手指沒法做到吧”
“別這么說嘛,這么胖的手拿來打鼓不是正好”
對方是笑著說的,語氣也不尖銳,百里沒有聽出背后的意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后,喔了一聲,焦急地詢問她們“那我該怎么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