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完閑散的暑假就去操場跑了幾十圈,身上的肌肉能不酸痛么。
但沈芙嘉今晚回來的時候沒有喊疼,從床上摔下來的時候沒有喊疼,出寢室門之前皆沒有喊疼。
她現在疼了,現在敢對著宓茶疼了。
下了樓,宓茶把沈芙嘉安置在咖啡廳的座位上,自己跑去了敲宿管老師的門。
沈芙嘉在椅子坐了沒幾分鐘就昏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之中,她又被人攙了起來,朝外面蹣跚前行。
出了e棟,男女寢室樓的中央就是醫務室。
幾百米的路程,沈芙嘉不太確定自己是怎么走過來的。
眼前蒙了幾層厚厚的紗,她看不清東西,腦子渾渾噩噩,只知道倚靠著旁邊的身體。
在靠近的同時,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奶香氣
沈芙嘉想了許久,才在心底恍然地啊了一聲
高三的女學生了,居然用強生的嬰兒牛奶沐浴露。
孩子氣。
可也真是好聞。
沈芙嘉扭頭,她本想將下巴擱在宓茶的肩上,然而下巴在空中找尋了兩下,都不太舒服,宓茶比她矮一些,她找不到想要的位置,最后索性將頭抵在了宓茶的額角。
她貼著宓茶的臉,宓茶的臉和她的身體一樣,并不瘦,甚至帶了點嬰兒肥,貼上去之后軟得不可思議。
這樣的距離下,沈芙嘉呼吸之間全都是溫熱的奶甜,在此之前,她從不知道原來強生的沐浴露聞起來能讓人這么心安。
等沈芙嘉有了點意識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在了醫務室里打點滴了。
“牧師言老師下班回家了,這里只有一個值班的實習醫生,所以沒辦法用治愈術。”宓茶坐在她旁邊,正將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掖。“會長,有什么想吃的嗎,我去八樓幫你買來。”
沈芙嘉清醒了一點,搖了搖頭,“宓茶,你回去睡覺吧,我已經在醫務室了。”
六點半就要起來準備去上早自習,她方才瞥到了對面的掛鐘,現在已經快凌晨四點了。
自己剛才應該是睡了過去,這么算起來,宓茶已經陪了她一個多小時。
“我陪著你。”宓茶拒絕。
她顯得低落,聲音也有些發悶,“今天我該陪著你的。會長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跑圈的時候我注意到了,可我還是先走了。”
在沈芙嘉嘔吐之后,宓茶便察覺到了對方不同尋常的眼神。
她跑得不算快,但一停不停,連口水都不曾喝,仿佛在同誰慪氣發火。
宓茶當時就發現了,但她沒有放進心里,她還是貪涼回去了。
剛剛被老師罰過,她卻轉頭又忘記了
她們是個團隊,她是個牧師,是最不能離開同伴的人。
沈芙嘉張了張嘴,她沒有想到宓茶竟然如此敏銳。
“嗯,是,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這話本不該對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同學說,或許是高燒把沈芙嘉的腦子燒糊涂了,她仰頭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呼出了口體內滾燙的濁氣。
“發生什么事了嗎。”宓茶問她。
“考砸了。”她閉上了眼睛,胸口似被燒紅的巨石壓著,沉重得難以呼吸。
這份沉重不止是源于病情,更也是因為她又想起了那個恥辱的成績。
考砸了
宓茶眨了眨眼睛,片刻才明白,會長是對第十七名這個成績不滿意。
果然,她沒法理解一班的學霸們,她這次考了四十八名都收到了爸爸媽媽和哥哥的獎勵紅包。換做是宓茶考到了年級十七,那全家都得開個盛大的慶功會。
但這個名次放在沈芙嘉身上,就成了難以接受。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這沉悶持續了不久,沈芙嘉忽然輕咳了一聲。
她指尖動了動,撐著扶手想要站起來,稍顯羞赧地低語,“宓茶我想去下衛生間。”
她本來是想下床上廁所的,結果下床的時候腿上發軟,不小心踩空了才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