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國首都
坐落在首都的總統府和二十年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府里沒有光系,但光明女神的雕像依舊樹立在前庭,使館內和從大門進來的人都能一眼看見那熠熠生輝的神女。
府里沒有人練劍,但花園里的劍場依舊保持著潔凈,每日都有人打掃整理。
陽光剛出的清晨,總統姬方縉拄著一支手杖,身邊陪著禹國的軍事委員會會長聞天澤,兩人在花園中散步。
“天澤啊,”老人一步一動,手杖點在腳前的石板路上,和皮鞋一起發出嗒嗒的輕響。“舜國出兵不少,這場仗你有把握么”
聞天澤心中苦笑。
到了這個時候,再去和總統談什么利弊、談什么協商都已無用了。
二十年前,他對待工作的態度向來是盡力而為,更多的重心放在家人身上,可自姬凌玉死后,聞天澤有些迷惘了。
他的國家依舊是一等一的強國,但這份被無數人的心血澆灌而出的強大,似乎越來越只是一場泡影。
年輕時聞天澤總是心懷鴻鵠,即便他出生平平,但他確信自己是有實力的。
他可以擔當大任,或許他在能力方面不是天才,但天才從來不會活在統治階級里。
他足夠努力、足夠用心,愿意使出一切手段去謀求一份匹配自己能力的職位。
而今,他站到了年輕時無可想象的高度,抵達了這個世界強國的最頂端,可他卻退縮了。
他的妻子以他為榮,總是對他說“我沒有白和你來首都,你真的從不讓人失望。”
每每聽到這句話,聞天澤心中都不禁嘆息。
早知如此,他實在不該來首都的。
聞天澤常常詢問自己,這場準備了二十年的戰爭到底是為了什么
為了擴張版圖為了獲取財富為了震懾舜國
似乎都不是,這就是一場充斥著個人私情的報復,他們的總統大有拉著整個國家去給姬凌玉殉葬的想法,瘋狂得不動聲色,自私得令人作嘔。
聞天澤想,總統真的老了。
從前的姬方縉絕不是這個樣子,如果是四十歲的姬方縉處于現在的境地,大約是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的。
但他上了歲數,妻子走了,獨子也走了,只剩下幾年可活,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先生,舜國出兵不少,”聞天澤斟酌著回復道,“舜堯兩國派出的兵力和我們國內總兵力基本持平,裝備武器上也沒有太大的差距。”
“我們很難說服舜國。在舜國眼中,堯國和我,必然是我們更適合成為敵人。既然不能瓦解敵方的力量,那為了求穩,我們是否應該增加一些盟友,壯大我們的聲勢”
“再增加一些”姬方縉向前走去,“宋夏確實靠不住,你說說,我們還能再發展誰”
聞天澤道,“漢和北清。”
姬方縉的手杖停了下來,微微仰頭,思忖道,“北清好說,漢國漢國這些年記恨著我們,會和我們聯盟么”
“國與國之間只看利益與否,哪有什么喜不喜歡、恨不恨的。”聞天澤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又是一嘆,“東大陸的池水已經被攪動了,漢國這些年被我們扼死在關內,成了名存實亡的常任國,如果想借機出山,要么投奔舜堯集團,要么選擇我們。”
“您若是有意聯漢,許它一些舊楚之地,我可以去漢國跑一趟。”
姬方縉側身,看向聞天澤,“漢要是盟堯舜,一樣可以分得舊楚。”
聞天澤一哂,“盟堯舜,它又能從舜國口中奪得多少肉呢”
“目前兩邊的軍事集團力量持平,因而對漢國來說,盟哪國都是一樣的。”聞天澤搖頭,“無非是一念之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