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會議室里緊張的氣氛,聞天澤必須在不暴露總統的情況下站在下屬軍官的角度解釋好這一戰策,否則接下來他的命令就會失去權威,不足以統率大軍。
“諸位可還記得,我國相比較于其他國家最顯著的優勢在哪”
花百音挑眉,便聽聞天澤淡淡道,“我國是民主集中制的無宗族國家。宗族在時,曾出現過什么弊病,諸位應深有體會。”
“可堯國這么多年國內一直安穩和平,從來沒有發生過什么宗族矛盾,”有軍官道,“萬一人家就是宗族政府齊心協力呢”
聞天澤一笑,道,“您實在是離開宗族制太久了。”
“天澤說得對。”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年過百歲的總統坐在輪椅上,被林秘書推進了室內。
一眾軍官立即起身敬禮,收斂起來時的一切情緒。
輪椅被推倒了會議桌前,停在了聞天澤座位的不遠處。
姬方縉半垂著眼瞼,開口,“堯國敢在這個時候把夏國分給宗族,那我們就看看,堯國的宗族是不是各個都是百里族。”
他余光望向聞天澤,目光交接,聞天澤輕輕頷首,表示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這可不妙啊”
慕一顏將最新收集到的一些情報拿給沈芙嘉,“芙嘉,照這個趨勢下去,分宗治理制的弊就要大于利了。”
若將夏國國土按照“卅”字劃分,一橫是汀洱江,中豎底端是首都,那么此時的堯軍基本已經占領了夏國首都以北的所有中地段。
堯軍的最前線距離夏國首都僅剩一百公里不到,但戰火就停在了這里,整整一個月都沒能往下燒。
停滯不前的原因不在于禹夏的強大,而在堯國國內出了問題。
如郁思燕和沈芙嘉所預計的那般,自提出“分宗治理”策略開始,關于土地的分配就在國內吵得異常火熱。
新收的土地需要評估其價值,評估后如何分配、頭一批分地的宗族有哪些、百里族需要控制住哪些地方每一件事都敏感至極。
會議開了一場又一場,宓茶幾乎每天都要私下接待一些宗族,除了接待外宗,還要接待百里族的自家掌事。
“殿下不,族長。”翡絲芮親自來了王宮,對宓茶道,“近兩個世紀來,百里族先是駐在禹國,后又駐在堯國,夏國同時與兩國接壤,因此我們在夏國的經營極其繁多,可以說,夏國所有的一二線城市都有我們的大量成本投入。
“花費了那么多的時間精力和資金,現在突然要把這些地方割給其他的宗族,以后我們的一切商業活動都要受到其他宗族的管理族長,谷里有人不高興也是正常的。”
從前的百里族與世無爭,每一個國家、每一個地區對他們來說都只是借住的房子,房主變不變更與他們無甚關系,大不了多交一點房租,實在不行換個房子就是了。
但如今百里族掌國,他們的族長是堯國的元首,那堯國的事務就是百里族的事務。
幾十年來,百里族看著堯國的宗族們是如何給他們、給族長添堵的,現在又要把他們原來在夏國的經濟活動壓到其他宗族門下、受到那些小宗的管理,換做誰心里都不會服氣。
翡絲芮的神色并不輕松,這讓宓茶意識到了,一直為了她而委曲求全的百里族到了極限。
她問“大家都這么想”
翡絲芮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復又道,“當然,如果土地管理者變更后能保障低稅等福利,或者讓步給我們一些權力,那族里也是好說話的。”
宓茶頷首,微微一嘆,“辛苦你了。”
為了新的領地,國內的宗族爭得頭破血流,管理方案遲遲不能落實,軍隊也就遲遲不能放心大膽地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