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十八顆火珠接連爆炸,在無月無星的夜晚下開出滔天火光。
即便步步生蓮炸不死袁禹默,縱身躍下的童泠泠也會將她的頭顱一分為二。
璃星血色的雙眼里倒映出熊熊烈火以及比烈火更加強烈的絕望。
她們走過半生,歷經一切,若是母親死了,她們也沒了活著的必要。
正當璃星心死如灰時,突然間,一聲冰冷的金屬碰撞之聲穿透了火光、刺破了云霄。
“喝”這聲利器相撞后緊接一聲怒喝,下一刻,白色的冰霧轟然從火光中央爆開,將所有的火焰熄滅鎮壓。
一道泛著紅意的冰藍色法光沖天而上,隨著她的破空,尖銳如匕首的冰棱漫天射下,每一柄都深深沒入土中,穿透了鋼筋水泥。
凌晨四點,詛咒結束了。
壓抑許久的袁禹默瞬間開啟1400的狂化,對付童泠泠用不著那么大的狂化量,她不為別的,就為吐一口剛才的那份憋屈氣。
無差別刺下的冰棱將方圓一公里射成了地漏,這同樣不是為了擊殺童泠泠,而是為了宣泄心中怒火。
大范圍的群體攻擊雖然傷不了童泠泠,卻將附近的其余禹夏軍官釘在了地上,差一點也射中了璃星。
袁禹默絲毫沒有顧忌,這些平庸無能的官兵死了便也死了,左右對戰局起不到什么作用。
一群飯桶,連一個小時都守不住,害得她要對童泠泠那賤人卑躬屈膝、諂媚討好,差一點就送了命,留他們何用
一想到剛才的情況,袁禹默心中怒火更深,刺下的冰棱愈加密集,方圓之內無一處可立足。
冰棱刺在了璃星身旁,她身處低勢,身旁都是突起的廢墟,這反倒成為了她的庇護。幾道冰棱卡在了花崗巖和墻壁石柱間,前半部分已然將其穿透,若沒有這些廢墟做掩護,璃星早已被袁禹默的冰棱射穿。
但此時她根本不為自己的處境擔憂,璃星仰著頭,從廢墟的間隙里望著空中的袁禹默,全心全意地仰望,眼里滿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仿佛從童泠泠斧下逃生的不是袁禹默,而是她自己。
她就知道,母親不可能會被區區一個童泠泠殺死
童泠泠閃身藏在另一處廢墟下,她倒不意外袁禹默沖出火光,倒不如說,之前袁禹默一動不動的樣子才讓她警惕不解。
現在一切都回歸了正軌,童泠泠的戒備反而放下了一些。
她透過縫隙望著天上的女人,她分明不是風系,卻總喜歡御空而行,將自己托至最高點。
不僅戰斗時如此,袁禹默任何時刻都如此。她從不會低下頭,看看自己腳下倒了多少無辜的尸體。
來此之前,童泠泠心中還有些忐忑和不安,但在看見袁禹默之后,她再無雜念,心無旁騖地滿腔殺意。
袁禹默花了二十五年,教會了她袁家的狂戰士該如何戰斗;
柳凌蔭花了四十二年,教會了童泠泠戰斗和殺人的區別。
在堯國遇到柳凌蔭之前,即便是在一場小小的練習賽上,童泠泠拿的也是殺人的意志,全靠她當時等級比防護服低,否則和她對戰,非死即殘。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在童泠泠這里查無此詞,直到柳凌蔭出現在堯國,主動找她私下對練,童泠泠這才從柳凌蔭一道又一道的傷口里掌握了分寸。
或許冥冥中早有注定,每次柳凌蔭被她砍傷時,都會哼笑道“算了吧,上輩子欠了你的,第一次遇上你就差點碎了膝蓋骨。”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的戰斧終于被柳凌蔭的血套上了鞘,可在見到袁禹默時,那鞘當即脫落,又露出了冷酷的本性。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她從袁禹默手里所學的一切終歸要還到袁禹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