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蘭被訓得嚇了一跳,急忙低下了頭。
宓茶驚愕地看向園長,老園長是資歷深厚的牧師,連她都是她帶出來的,這么點小事,用得著那么嚴厲么
折蘭緊緊攥著衣服,正當宓茶打算安撫她時,她突然開口,飛快說道,“你還要打仗的話能不能別征我媽媽爸爸、爸爸都已經給你了”
說罷,她立刻向后退去,眼中帶著幾分驚恐和后怕,仿佛下一刻宓茶就會殺了她。
宓茶一愣,園長快步上前擋在了她和折蘭之間門。
她推了推折蘭的小肩膀,“這都是大人的事,快回教室去”
在園長的催促下,折蘭一溜煙地跑了,連背影里都透出幾分慌張。
宓茶沒有攔她,她或許可以跟折蘭說點什么,可又或許說什么都沒有意義
她想了起來,折蘭的爸爸在攻打夏國的時候犧牲了,尸骨無存。
可她現在還不知道掌事們劃給她的那批牧師里,有沒有折蘭的媽媽。
她望向園長,園長和她一樣,正望著折蘭的背影。
精通教育的大人有很多話術去引導孩子,但在這件事上,她們有引導的必要么
把折蘭培養成一個樂意讓親人為利益犧牲、自己以后也樂意為大局、為利益犧牲的人,真的有必要么
身為牧師,她們天生就該樂于奉獻的,折蘭的爸爸是為國犧牲,是光榮的烈士,她應該感到驕傲
這才是正統的思想。
在折蘭徹底離開后,園長轉過身,沖著宓茶勉強一笑,“小孩子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一會兒我會去和她聊聊的。”
宓茶搖頭,“該向她道歉的是我,我去吧。”
“可是”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宓茶一笑,帶著微不可察的頹然,“她不恨我才是出了大問題。”
園長蹙眉,她望著宓茶,和望著折蘭的眼神一般無二。
宓茶經不住這樣的目光,她低下頭,望向自己的雙手,恍惚間門,她手掌里出現了折蘭那雙驚慌害怕的眼。
記得二十八歲第一次上戰場時,她尚且會因生命的流逝而痛苦,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她對死亡麻木,又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對戰爭抱有了期待和喜悅。
在孩子們興高采烈分零食的鬧聲中,宓茶又一次想起了那個別人為她取的稱號
凜冬的牧師。
殺人的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