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沒有人理我,所有人都和我劃清界限,只有他只有他夸我漂亮,說我有個性。初中畢業之后,我們就在一起了。”
在柳凌蔭年少時、最渴望得到關懷的日子里,是他對柳凌蔭伸出了手,他陪伴柳凌蔭的時間,比她父母還要多得多。
這份溫暖,柳凌蔭記了五年,直到現在,依舊貪戀。
她支著額頭,眼神空洞蒼茫,“但才在一起了沒幾個月,他手機里就有了沈芙嘉的照片,我問他為什么,他說偶爾看到了覺得好看就存下來了,沒有別的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柳凌蔭笑了一聲,那笑單薄悲涼。
“他不肯說,我就去找沈芙嘉,可她竟然敢詆毀他,我當時腦子一熱就和她打了一架。”
這和沈芙嘉說得大致相同。宓茶抿了抿唇,忍不住遲疑道,“凌蔭,你真的欺和別的女生打架了嗎”
“又是沈芙嘉跟你說的對不對”柳凌蔭咬著牙,她深深吸了口氣,最終還是耐下了性子,一字一句地解釋道,“除了她,我沒有和別人打過。校長給我開了處分之后就警告我,再有第二次立馬開除,我現在還坐在你面前,就證明我沒有再動用過暴力。”
見她如此激動,宓茶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么問的。”
柳凌蔭胸口起伏著,片刻后無奈地散了力,變得比之前更加疲倦,連說話的力氣也無,仿佛元氣大傷,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半晌。
對于柳凌蔭而言,沈芙嘉不是結束,而是開始。有了沈芙嘉這件事之后,柳凌蔭表面上收斂了許多,可心中像是住進了一根刺,拔不掉,除不去,稍有風吹草動就疼得厲害。
她變得過度敏感,一旦有誰跟男友靠近她就無法抑制地憤怒,接著是惶恐、悲傷、絕望。
那是她在孤單的少年時期里唯一的支柱,她不能失去。
整整兩年,這四種情緒周而復始、交替不息,讓柳凌蔭沒有一天可以安寢。
她不喜歡自己變成這樣,但又無法停止,情緒不受她的控制。
每次在男友面前她總是擺出一種極其強硬的姿態,仿佛不可一世,但一轉身離開,柳凌蔭就開始無休止地哭泣。
男友覺得她是個瘋子,柳凌蔭有時候覺得自己也確實是個瘋子。
像是暴食催吐,她陷入了一個自己無法拔出的泥沼。
自己無法拔出,也沒有人愿意幫她一把。
如沈芙嘉所言,所有人都不敢輕易靠近柳凌蔭,她們一致認為柳凌蔭不需要安慰。
就算有人一開始想要好心安慰她,也大多如宓茶之前一般,只招來柳凌蔭暴躁的怒斥。
長此以往,誰都不愿意犯柳凌蔭的晦氣。
這所錦大附中里的學生放在外面哪一個不是佼佼者,他們沒有理由像個仆人似的順著柳凌蔭。
整整兩年,宓茶是第一個能坐著觀看柳凌蔭哭的人,就連柳凌蔭的父母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待遇。
面對柳凌蔭的困境,宓茶絞盡腦汁,最后提議道,“要不然以后你一想念你男朋友的時候,就做一件自己討厭的事,慢慢地你會把這種討厭轉移到他身上,這樣你就不會喜歡他了。”
“討厭的事”柳凌蔭愣了愣,她想了一圈搖搖頭,“我沒什么特別討厭的事。”
宓茶倒是很快想到了一個,“那你愿意抱抱嘉嘉嗎”這樣說不定她們兩個人還能和解。
“做夢”柳凌蔭一拍桌子,整個人氣勢忽然飆漲,“抱她還不如抱你。”
“凌蔭,你很討厭我么。”宓茶一怔,有點失落。她沒想到柳凌蔭眼中“抱她”竟然是一件討厭的事。
“以前確實不怎么喜歡。”誰想柳凌蔭竟然承認了,“畢竟我之前也不認識你,而且你又和沈芙嘉走得近。”
宓茶抓到了重點,“那現在呢”
柳凌蔭移開了視線。
她不正眼看著宓茶,糾結了一會兒才勉強點了點頭,“沒那么討厭了”
周一之前,沈芙嘉對待宓茶的態度和她一般,都是外熱內冷,可短短幾天時間,柳凌蔭親眼看著沈芙嘉和宓茶越走越近。
她不得不承認,宓茶確實傻到了讓人可以放下心弦的地步。
也許是宓茶看著很好欺負的原因。
對著猛虎惡狼,人會防備緊張;但是對著窩在地上吃草的兔子,大多人不僅不害怕,甚至還想上手擼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