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摸到了巖石粗礪的表面,宓茶的直覺告訴她,在童泠泠面前,嚴煦教她的那點小伎倆是起不了作用的。
她無比的謹慎,又無比的果斷,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宓茶耍不了小聰明。
童泠泠沖向了她,她的速度極快,不像是一個狂戰士,倒像是個輕劍士,但她神情顯得從容不迫。
柳凌蔭已死,殘血的沈芙嘉被她們組的重劍士和弓箭手追得自顧不暇,剩下的嚴煦據她所知也只不過是個防御類型的法師。
一瞬之間,人已近身。
那剛剛收割完生命的巨斧抬起,宓茶仰頭,她這才發現原來死到臨頭的人是無法控制身體的。
動不了手,抬不了腿,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地等候死亡。
如果有月光,這將會是個一場華美的殺戮,不過星星也不錯。
宓茶有一剎那在想,如果她死前還能做點什么,那就是死死抱住童泠泠,為沈芙嘉和嚴煦拖延些許惡魔的腳步。
第一斧,防護盾在兩人中間碎成了齏粉。
淡淡的藍色粉末消散在空中,煞是好看,像是斷翅的藍蝶,散發著瀕死的美麗。
第二斧,她聽見了有人栽倒在地上的聲音,噗通一聲,干凈利落。
宓茶瞌眸,第二場比賽,到此為止了么。
可等了一會兒,她倏地發現死的竟然不是自己反倒是面前的童泠泠面露驚愕。
宓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下一個瞬間,原本面朝著她的童泠泠倏地轉身,那柄巨斧被她橫在了胸前作為護盾,緊接著,叮叮當當如銀針撞落的聲音不絕于耳。
這個聲音宓茶十分熟悉,正是嚴煦自上周開始訓練的微風細雨。
無數顆小水珠浮現在空中,如纖細的子彈一般接連朝著童泠泠射來。
它們細如牛毛,在夜晚中完全看不清身影,速度迅如閃電,自東南北三個方向,成二百八十度廣角向童泠泠圍射,打得她措手不及。
童泠泠美眸一橫,巨斧堪堪護住心腹,可四肢被這些透明到近乎隱形的水針射穿了好幾次,血量肉眼可見地往下掉。
宓茶甫一得到了喘息,立即往她腳邊爬走,童泠泠一手抬著巨斧護心,一手當即成爪去抓宓茶的衣領,然而手腕剛剛下移,便被一根水針射穿了手背,稍有偏差,射穿的就將是她腕部的動脈。
手上一頓,轉眼間宓茶已經爬出去了五六米。
再要邁步要追,一根閃著白光的水針便擦著她的鼻尖將將飛去。
童泠泠咬牙,后退數米,她抬眸,看見了遠處的嚴煦。
嚴煦就站在她三十米遠的位置,可她被這些煩人的水針纏著,一步都不能輕易邁動。
那法杖在夜空下泛著圣明的藍光,她光明正大地站著,毫無顧忌地把自己暴露在空中。
宓茶剛一脫身,立刻邊往嚴煦身跑去,邊驚叫提醒,“嚴煦,小心綠洲里的弓箭手”
這樣站著太危險了,嚴煦會立即被弓箭手射穿心臟的
“弓箭手”她聽到了宓茶地呼叫,單手推了推眼鏡,雙眸冷冷地凝視著遠處的童泠泠,“弓箭手早就死了。”
在沈芙嘉被爆破箭炸得灰頭土臉的第一瞬,嚴煦便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只要有弓箭手埋伏在高處,她們這一場就沒法打下去。
在沈芙嘉沖出綠洲之時,回避的方案被取消,嚴煦選擇了進攻。
既然不逃擇戰,那么弓箭手必須盡快處理,否則在空曠暴露的沙漠上,有弓箭手的隊伍就代表了勝利。
而除去弓箭手最好的時機,便是在其全神貫注、追著沈芙嘉射箭的時候。
趁著沈芙嘉吸引了弓箭手目光,嚴煦朝前潛行了四十余米,將綠洲納入了自己的攻擊范疇。
弓箭手目光追著沈芙嘉不放,她盯著朝著東南移動的沈芙嘉,于是嚴煦繞道西南,得以一擊必殺。
那聲噗通栽倒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藏著胡楊之上的弓箭手。
水針齊發,如子彈般快得看不見痕跡,細細密密地圍著中央的狂戰士射去,將她釘死在了原地,寸步不得行。
在這干旱的沙漠之中,嚴煦手上的法杖散發著水藍的法芒,空中所有的水元素瘋狂朝她涌去,在這一刻,她即綠洲,她即希望。
這半個月以來有所進步的,可不只是507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