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對方是自己未來的敵人,陸鴛于是又觀察了幾天沈芙嘉和宓茶的情況。
其實也不用特意觀察,從每天早上開始,沈芙嘉就時常經過她的桌前,來找宓茶。
“茶茶,上廁所嗎。”
“茶茶,去買咖啡嗎。”
“茶茶,去吃午飯吧。”
“茶茶,這次考試怎么樣,有哪里不會嗎。”
開學一個月后,她幾乎每節下課都能聽見清清柔柔的“茶茶”兩個字。
而宓茶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是如何,每次不管在做什么,只要沈芙嘉過來,她統一停下手里的動作,高高興興地回答“好”。
要不是她倆沒啵嘴,陸鴛一定以為她們戀愛了。
但就算沒有戀愛,沈芙嘉對待宓茶的特殊性是顯而易見的,和對待從前朋友的態度完全不同。
今天這場考試,宓茶稍有偏差,就會掉出一班,按照沈芙嘉對宓茶的重視程度,絕不會輕易放棄宓茶。
純理性上分析,讓柳凌蔭去找宓茶確實比沈芙嘉合適;
但可惜,人不是由1和0組成的,人類大部分的時間里由感情主導行為,最冰冷無情的法律條款,也依據了人性而定。
當被付芝憶和慕一顏包圍時,沈芙嘉心里反而松了口氣。
兩人的神情不像是和她偶遇,更像是特意埋伏在此地她們知道自己會來。
那無非是因為,這里有她沈芙嘉必須得到的東西。
“她在哪里。”沈芙嘉執著劍,這兩人一定知道宓茶的情況。
慕一顏手中的蝴蝶雙刀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色澤,那刀長如小臂,比起一般的蝴蝶刀要窄上四分之一,通體銀白,微微泛著點紫意。
她立在沈芙嘉身后的高樹上,回答了她的問題。
“被我殺了。”
“你說什么”
沈芙嘉赫然轉身,她不顧身后還有付芝憶在虎視眈眈,徑直仰頭,瞳孔收縮至極,直勾勾地盯向了慕一顏。
“你殺了她,你真的殺了她她還沒有吟唱過一次咒術”
那雙向來溫溫淺淺的眸里一片震顫。
片刻,清澈的黑色變得模糊。
那不是屬于沈芙嘉的目光,她總是一副嫦娥做派,不管心里是怒是恨,臉上永遠笑得溫和典雅、風輕云淡。
慕一顏從沒有在沈芙嘉臉上見過這樣的目光,像是靈魂被生生榨取,驚愕與央求并濟
她在求她
別告訴她,那是真的。
兩年多的好友,這樣的眼神看得令人心碎。
慕一顏咬唇,她不喜歡和朋友為敵
敲暈宓茶,已經讓她難受無比;
如今面對沈芙嘉的質問,她喉嚨仿佛被生生掐死,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張了張口,慕一顏實在不知道該怎么答,沈芙嘉就這樣哀求地凝視著她,淚眼婆娑,讓她啞口無言,身上戰意散了大半。
從前的對手都和慕一顏沒有過太深的交際,她于是從未犯過這樣的錯誤,充其量只是心有不忍。
但今天,她對上的是沈芙嘉,是她朝夕相處了兩年的摯友,心軟這個弱點得以被放大數倍。
可比賽就是比賽,容不得那么多的感性,這一場下來,她們都得為自己的排名而戰。
沈芙嘉身后的付芝憶瞇眸,趁著沈芙嘉不設防,她的五指律動著重新握了一遍劍柄。
慕一顏會心軟,但她分得清這是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