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仍舊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和往常一樣,菊地倉介在天還沒有亮就抱著木盆去河邊,期盼著今日的河流和昨日一樣沒有徹底斷絕,然后想辦法讓木盆裝滿水,帶回家去。
取了水之后,就開始為今天的飯發愁,山上的植物沒有枯死,只是野果和野菜要找就難了,村里不少村民去山上找食物,靠山腳的地方已經找不到什么東西了。想要找到足夠兩個人吃的菜,就得往更深的地方去。
菊地倉介小時候聽父親講,這座山很久以前是寶山,有野果有青菜,甚至還有野雞山兔,只要夠聰明,就可以抓住足夠一家一頓的肉食。當然還有野狼,但后來,山上的野狼不見了,兔子和野雞也不見了。等到菊地倉介出生后,這座山就真的只是一座荒山了,連野果都開始很少見。
有人說,因為停止祭祀觸怒了土地神,所以神明不再給予人類饋贈。
“這跟祭祀沒有關系。”菊地倉介至今還記得,小時候村里的老人對自己父親絮絮叨叨的時候,自己的父親板著臉說道,“只是因為疾病和大肆捕殺,動物絕跡了。”
就像是日本狼,滅亡于狂犬病和人類的捕殺。其中后者對物種的延續打擊最大。
某種生物大肆占用地盤的時候,其他生物就不得不縮小領土,艱難求生。當食譜中的食草動物大量減少的時候,作為食物鏈頂端的食肉動物,自然就面臨著絕種。
而某種生物,一般指的都是人類。
除此之外,還有污染。
讓一個物種滅絕有時候就是那么簡單。
好在路開通后,村民們已經不靠著山活著,所以就算山的饋贈少了,日子還是能過下去的。迫于外面法則的壓力,對祭祀沒有那么迫切。
誰能想到有一天,這個偏僻小村莊的人們,會有再次向大山求食的時候呢。
菊地倉介將門謹慎鎖好,破爛的小屋子是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可以偷,然而在缺水的情況下,屋里存著的水就變成了和命一樣重要的東西,必須鎖好。
等到了午飯的時候回來,想必那時候姐姐一定也祭拜完土地神回來了吧。
菊地倉介從村莊中間穿過,疑惑的左右觀望,心中升起一點疑惑。現在天色還早,還沒到最熱的時候。這個時間應該有很多村民出來和他一樣去山上找吃的才對,可為什么走了那么久,菊地倉介只遇到幾個人,還都年紀和他差不多大,別說那些家里的頂梁柱了,嬉皮笑臉的孩子都少了幾個。
菊地倉介并不知道這個村子里有人被詛咒了,在這個村莊中,菊地姐弟兩個和其他家庭的人都有些合不來,因此也沒什么過多的交流,這就導致他對村子里發生的變化仍舊一無所知。
饑餓讓菊地倉介無心去猜想今日的不同的原因是什么,他仍舊按照自己的計劃,向著山上走去。
少年的身影離開村子后沒多久,就有一個中年男人走出了房門,站在自家門口徘徊了幾圈,最終下定決心追了上去。
中年男人離開后不久,一群老人就從村長家里走了出來,這些人出門后就不再交談,向著不同方向而去。
“你們也該行動了。”老村長對屋內沒出來的幾個中年男女說道,“出幾個壯勞力,把祭臺先搭起來。你們幾個女人,去找菊地家的長女,記得帶好繩子。”
里面的幾個人紛紛的應了,走出老村長家的門,開始操持。
村子的一頭,仍舊穿著陳舊巫女服的少女跪在地上祈禱,她在對自己的神明訴說最近幾日的趣事,說著說著,就詞窮了。無他,只是最近的日子有些苦,弟弟很少和她說話,很難找到多少有意思的話題來。
土地咒靈就站在神龕上,靜靜的聽著巫女訴說。
“你很開心嗎”土地咒靈問道。
這不是巫女第一次和神明交談,她仰起頭,露出溫婉的笑來“恩,能這樣和你說話,我很開心。”
“你很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