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糙黑漢子和拿著保溫杯中年驚訝的是,這輛一看便價值不菲的黑色奔馳房車,竟然在他們面前緩緩停下來。
頓時,原本干禿禿的楊樹下的眾人一哄而散,退到了遠處,似乎是擔心會不會沖撞車上下來的大人物。而離得最近的三人卻是因為車子就這么突兀的停在了面前,一時間錯愕不已,沒有來得及像其他人一樣退到一旁,待到反映過來之后,車門已經被拉開了。
砰
一雙有些破舊但依然還是很完好的運動鞋落在了地上,糙黑漢子同拿著保溫杯的中年抬頭向鞋的主人看去。
“徐姐小倩”
只見下來的人正是早上出門去接兒子的顧倩母女兩人。
“徐姐,你們不是去接你家小子了嗎這是”保溫杯中年在外面見過些世面,比糙黑漢子更早恢復過來。
顧母姓徐,因著有些潑辣的性子,小區里相處了多年的鄰里街坊都叫徐姐。
顧母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這不接回來了嗎。”
說著,朝著那個抽著旱煙的男人看去,撇嘴譏道“這人啊,就是嘴硬,這都等到大門口了。”
男人聽了悶哼一聲,臉色有些漲紅,將旱煙槍從嘴里抽出,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這里。
“爸。”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男人就像被施了咒一樣,頓時僵在了那里。
眾人也是驚訝的順著聲音看去,只見車門處走出一個戴著帽子、口罩、墨鏡的青年。
顧獨初一沒上完,便被送到了杭州的中學去讀書,也是在那里,遇到了秦穎,增廣了更多的見識,知道了娛樂圈是什么樣子,藝人明星們又是何等的風光,這也是他后來不斷追求攀登的動力。
上學的時候,只有春節才會回家一趟。畢業之后,更是多年沒有回來。現在這里的建筑,還是一如當年他離開時的樣子。只是,印象中的那些人卻是一個個老了不少,是啊,畢竟從當初十二三歲,到現在年近而立,十多年的時間一晃而逝。
照著記憶中的印象,認識不認識的都挨著打了招呼,當初都是鄰村乃至同村的人,后來搬遷到了這里,也都是看著顧獨長大,只是再大些就基本沒見過了。
沿途打了招呼,顧獨走向那個負手而立,背對著他,手中拿著一桿老煙槍的男人。這桿煙槍,還是當年那桿,當年淘氣摔下的痕跡還在。記憶中的父親,不好酒,不好賭,單喜歡一個煙,好煙還抽不慣,就喜歡那種土槍旱煙。
“爸,我回來了。”顧獨走進,能隱隱看到那只拿著煙槍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顧父沒有應聲,頓了頓,緩緩轉過身,聲音沙啞,道“嗯,回來,就回來吧。”
后方,顧獨和顧倩母女倆擦著不知是不是進了沙子的眼睛,周圍圍觀的一眾中老年也都唏噓不已,都是當初跟著過來的,雖然對于顧家父子的矛盾不怎么清楚,但還是知道一些的,現在看著這一問一答的父子倆,眾人雖然驚訝,但也跟著松了口氣。
待到顧獨一家人走遠之后,小區里頓時鬧開了,有說顧獨在外發達了,有說顧獨這些年在外掙了好些錢,甚至還有的說顧獨入贅豪門,攢的錢是幾輩子也花不完。說法各異,但都是有鼻子有眼,畢竟那么豪華的一輛房車開進這個破舊的小區,難免會引起一陣波瀾。
后來經過辟謠,顧獨還是單身小伙子,沒有什么入贅的事情,關于什么贅婿啊之類的傳言才慢慢消下去。不過,緊隨而來的事卻令顧獨哭笑不得。都說年底,在外務工的人大多會回鄉,也借此良機相親,沒想到,顧獨剛剛到家,媒婆便上了門。
“王嫂子慢走,”顧母呼出一口氣,將又一位上門來說媒的媒婆送走,轉身走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