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瑯到嘴邊的感謝噎住了。站在安琳瑯身邊的工具人一雙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這一路,林老太也調侃過安琳瑯長相。但人家調侃只是調侃,似這般說出來叫人難堪的,真令人膈應。周攻玉臉頰已經染上了駝紅。他一把握住安琳瑯的手腕,清越如山間云霧的嗓音不疾不徐道“掌柜的,不必麻煩了。就你們后面的屋子吧,我們夫妻住一夜。”
掌柜的盯著樓上那粉衣服的公子生怕他不高興,果然那人冷哼一聲轉身就走“給臉不要臉”
安琳瑯也不是非得住好屋子,既然周攻玉都這么說了。兩人自然不上樓,就去后頭住大通鋪去。
大通鋪在后院,鄰近廚房的地方。條件確實不是一般的差,西北這邊天冷,大多數人冬日里不大沐浴。這屋子門一推開就是一股酸臭。床榻上的褥子臟的結塊,堆在一處,看著確實有些睡不下去。安琳瑯有點擔心地看向工具人,工具人喜潔到了潔癖的地步。這場景,他根本受不了。
不過周攻玉面不改色地踏進去,將肩上的包袱放到桌上,謝過掌柜的便彎腰開始收拾。
安琳瑯吐出一口氣,掌柜的估計也被屋子里的味道熏得難受。這會兒也不好說什么,尷尬地道“這屋子也不收你們多少錢,就十文錢一晚。想要熱水,廚房就在旁邊,自己去提。”
謝過掌柜的,安琳瑯于是去將屋子的窗戶全打開。
味道散了些總算能呼吸。那邊周攻玉已經將床榻收拾出來。堆得結塊的褥子還得用,大冷天不蓋被子就等于凍死。只是夜里睡覺外衣就不必脫了。將里頭裹挾的臟衣服抖落扔到一邊,安琳瑯又端了盆水將屋子里擦拭了一遍,勉強能住了。
忙了一通,兩人都有些受不住。周攻玉坐在桌邊,眼瞼都是墜墜的往下半閉。想著兩人自從中午到如今滴水未進滴米未沾,一停下來胃里就火燒火燎的疼。
安琳瑯舔了舔嘴唇,那邊周攻玉已經去后廚端來一壺水。沒有杯子,他取來的是碗。拿熱水燙了燙,就先倒了兩碗熱水。兩人喝了一大碗熱水下肚,周攻玉的臉色才算是好了許多。不知是不是病了,平日里唇色發白的人此時嘴唇紅的跟喝了血似的。
安琳瑯觸了觸他的額頭,微微有點發熱“你坐一會兒,我去煮粥。喝點粥,睡一覺,明日咱們盡早辦完事回家。”
平日里總有些距離的人此時坐在板凳上仰頭看著安琳瑯,乖乖點頭“嗯。”
“你歇會兒。”
安琳瑯剛起身準備離開,才一動,發現手腕被人握住“嗯”
“去哪兒”平日里十分清明的眼睛此時泛起了水霧有些懵懂的樣子,他緩緩眨了眨眼問道。
安琳瑯心口一窒。頓了頓,道“做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