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大家都懂,畢竟新店開張就開一回。就算是湊熱鬧,幾日一過,這股熱鬧勁兒就過去了。
但懂歸懂,看到切切實實的銀子,誰能平靜的下來
“倒也不怕咱們琳瑯的手藝那是好得沒話說的。至今為止,吃過的都說好。主簿老爺還隔三差五坐車來咱家,他們嘗過好東西能不知道好歹”方老漢捏了捏凍僵的手,沒能將心口的激動給壓下去。
原先生怕賠了的老兩口,此時反倒信心滿滿地來安慰安琳瑯。
“那你是沒聽見啊,”方老漢說到這個最有話說。他人就在大堂傳菜,來來回回的跑,聽客人的話也是最多,“今兒個吃了咱家食肆飯的人就沒有不夸的”
方婆子喜笑顏開,頓時覺得腿也不算腰也不疼了“吃著好總有回頭客。”
周攻玉也笑了“明兒還得開張。準備好明日的食材,早早歇息。”
說的也是,四個人就這后廚剩的食材吃了一頓鍋子。匆匆收拾一番便要去后面洗漱。
食肆雖然名為食肆,其實是兼夜宿與住店一起。這間鋪子原先東家就是做客棧打算的,樓上樓下廂房都隔得清清楚楚。樓上五間,呈環形地包圍了一個天井般的后院。下面一個空蕩蕩的大堂,再后面是六間空屋子和一間大廚房,兩個雜物間。
這么一算,二十兩花得半點不虧。先不說地皮值不值錢,就是這棟建筑物也得花不少銀子才能建成。木材人工,原先的東家二十兩就賣出去算是貼本賣了。
后院的六間屋子,三間是給客人住的。安琳瑯一間,周攻玉一間,就在斜對面。兩人洗漱好回來,見原本嚷嚷別處睡不慣要回村里的老兩口人還在后廚,沒走。詫異地看了眼天色。已經全黑了。方老漢就悶頭在后頭劈柴,方婆子擦洗灶臺,半句沒說要走。
“爹娘別忙了,”周攻玉淡淡笑了一聲,“給你們備了屋子,琳瑯屋旁邊空著那間。”
擦鍋的方婆子手一頓,抬頭有些驚訝的樣子“怎么還給我們留了屋子”
說著不等兩人說話,她擦了擦手,扭頭就朝外頭喊了一聲。方木匠也扔了手里的斧頭。老兩口互相攙扶著,忙不迭也去洗漱了。
安琳瑯瞥了一眼周攻玉,這廝剛洗完澡,烏發的發梢還沾著水。本就白皙的臉被水汽蒸的白中透粉,透著水汽,仿佛一塊滴水的羊脂白玉。烏發被水汽潤過,黑得猶如上好的墨鍛。那雙沉靜的眼睛在燭火下半明半昧,安琳瑯總覺得他的笑容莫名有幾分公子哥兒的戲謔。
“看什么”察覺到注視,他扭過頭來,纖長的眼睫在高挺的鼻梁上拉出一道細長的影子。
“沒,”美色惑人,但她頂得住,安琳瑯一本正經道“等生意走上正軌,再招兩個機靈些的跑堂,兩個手腳麻利的婆子給后廚打打下手。”
這話周攻玉倒是贊同,后廚兩個人確實不夠。
“等鋪子有些進賬就招吧,”后廚要忙的太多,光碗筷洗得不及時盤子都不夠用,“招人也不是一日兩日,還得看好才能往后廚領。”
畢竟是做吃食生意的,這年頭糧食又貴。人不看好了,招進來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