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婆子身子一顫,笑容勉強“玉夏也來了”
兩姐妹,一個春一個夏。說起來,劉玉夏這個名字還是方婆子當年給取的。
因為妹妹是在父親去世以后母親黯然神傷之時出生,當時的劉玉夏沒有人照顧,就只有作為姐姐的方婆子照顧。她又照顧月子里的母親又照顧妹妹,依自己的名字給取了個夏。
如今時隔三十多年,機遇一個天一個地。她在武原鎮掙扎多年,玉夏居然跟林主簿平起平坐。
“可不是”蒙三爺說到這個就嘆息,瞧瞧這一母同胞的姐妹倆天差地別。
當年,玉春那等好天賦,被師父師娘贊這輩子就是吃廚子這門飯的人。若是不出意外,成就必然會比當年的師傅師娘還高。然而三十三年后再見,她竟是這個模樣。畏畏縮縮,眼神躲閃,一臉掙扎在社會底層的怯懦和寒酸。反倒是玉夏倒,雖沒能碰上好時候學爹娘的一身本事。但這些年由師兄師姐輔佐著,借師兄師姐們的人脈也學了一身本事。
十年前回到晉州,聯合了家中族長和在晉州打拼的師侄們跟劉家對上。硬生生從劉家的叔伯手中將家業搶回來,盡自己的手一番努力,創出了比她爹娘更大的名堂。
“玉夏本事的很咧”蒙三提起玉夏倒是滿口稱贊,“她如今在晉州城是數一數二的紅案大師傅。劉家的酒樓和你娘當年的食肆,她都給拿回來了。如今經營得紅紅火火,可不是厲害”
方婆子臉色瞬間變得難堪,是難堪。
對于這個幼年便分離的妹妹,如今還得知了貍貓換太子的戲碼,方婆子心再好也沒辦法驚喜。她扭頭看了眼樹林的方向,對于蒙三邀請她回去坐坐連聲拒絕“不了不了,我家里還有些急事兒。蒙三哥若是得了閑可以來我家里坐坐,今兒林府有事,就不打攪了。”
蒙三倒是想起來,里頭還在比試。里頭那個孫達是玉夏的師兄。也是做紅案的。這回他們過來就是要給孫達做評審,里頭還在比拼,這么一會兒也該出一道菜了。他既然是評委,不好在外頭耗著。
略一思索,他道“那也行,你住哪兒等我跟玉夏閑了去你那兒瞧瞧。哎對了,你怎么來林家”
想到一個可能,蒙三頓時噤了聲。
“我不是林家仆人。日子沒有苦到哪種程度,”方婆子對著他小心翼翼的眼神感覺到無地自容,仿佛臉皮被扒下來丟地上踩,“我過來,是為給兒媳婦兒送東西的。”
“兒媳婦”蒙三一愣。
“里頭跟孫師傅比試的那個,就是我兒媳婦。”
蒙三啊了一聲,表情頓時變得很微妙“那丫頭是你兒媳婦”
“嗯。”方婆子牽了牽嘴角,笑得像哭,“西風食肆是我家的。我們一家子在鎮子上經營食肆經營得好好的。幾日前突然來了一幫人找兒媳婦比試,要酸菜魚的菜譜。”
“”蒙三頓時不說話了。
要西風食肆酸菜魚食譜的人不是孫師傅,而是他背后的東家劉玉夏。劉玉夏能將食肆酒樓經營到如今這個程度,自然不可能單純靠手藝。城里頭會做菜的人可太多了,玉夏不似玉春那般天生一雙巧手,她雖然聰明肯學,但做菜匠氣得很。味道經不起推敲。
這些年玉滿樓之所以保持名氣,靠的就是層出不窮的新菜和獨家菜肴。那些外頭沒有的新鮮吃食,玉滿樓總是第一個有。靠著這個經營理念,玉滿樓才籠絡了晉州城一批達官貴人,獨占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