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方婆子的這個妹妹安琳瑯就有些欲言又止。她總覺得這人來的太巧了。但是方婆子如今沉浸在娘家有親人的幸福中,她也不好潑冷水。
兩人細數了一下當日的進項,光臊子面,一早上的進項是二兩四錢銀子。除掉面粉和臊子的成本,凈賺一兩七錢銀子。這賺錢的速度比預料得快太多,等于銀子投進去就翻了一番。方婆子捧著熱乎乎的銅板兒都有些咋舌,好半天吞了口口水“乖乖,這也太賺了”
一日進項就這么多,這一個月下來不得三十多兩這可不必食肆還賺嘛
“也不是日日有這個客流量的。”安琳瑯素來不高估資產,不低谷風險,“這正好借著酸菜魚和那日比試結果的東風,也算是吃了一回孫師傅名聲的紅利。”
方婆子一想,點點頭“這倒也是。”
孫師傅在武原鎮沒名聲,在縣城卻是遠近聞名的廚藝好。安琳瑯說的不錯,確實是吃了他好名聲的紅利。不過這也算不得什么,他如今就跟在安琳瑯身邊打轉。安琳瑯沒有特意教他,但本就是正統廚子出身,許多做法他看著看著也能領悟到一二。
這些日子跟在安琳瑯屁股后面學到的東西,比往日學過的多得多。他如今才不在意那點名聲,只覺得自己撞大運,臨老了還給他撞見了個好師傅。
他身邊帶著的那幫弟子里頭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名喚孫成,才十五歲。短短不到半個月,廚藝得到了直線式的上沖。孫師傅日日看著,既高興又驕傲。心里都琢磨著等自己給食肆立個功,他便厚著臉皮求安琳瑯收了孫成做弟子。
這是塊好苗子,可不能在他手里給耽誤了。
安琳瑯到時沒注意到孫師傅急于給食肆立功的焦灼,她慢慢將臊子面的生意放到方婆子手里,看她做的有模有樣。就專心搞起酸菜坊的事來。
酸菜魚這邊還沒出現差異,食譜才賣出去不到一個月。他們就算立即搬上桌,也得食客們過了嘗鮮兒的階段能對比出不同酸菜做出來的味道差異。安琳瑯預計這個過程不會很久,一個月就夠了。一個月后不同的銷售額會讓這些做食肆生意的老手發現出不同。
酸菜坊這邊,第一批酸菜已經全部腌好裝壇。酸菜發酵還有一個過程。而被方婆子招來的女工結到了她們干活以來第一個月的月錢。安琳瑯采用的是按勞分配,多勞多得的工酬制度。
干得又好又多的女工,自然就拿到了更多的報酬。其中最多的一個女工是張家村的一個寡婦。
又是一個寡婦,說起來武原鎮這邊的鄉下寡婦確實多。這個地方的百姓日子過的苦,大部人單靠田地里的出息是養不活一家人的。這般自然有許多養家的男子為了多存些余糧冒險。出事的多,村子里才會寡婦多。
這個寡婦當初招進來的時候安琳瑯便印象深刻。
張鐘氏的夫婿在跑貨的途中踩空摔下山崖,死了。年僅二十歲便守寡,如今也才二十有一,身邊帶著個才兩歲的女童。人長得漂亮,粗布麻衣也掩蓋不了的靈秀。據孫榮說,張鐘氏在村子里的名聲十分不好。丈夫出事以后她靠著年輕和好姿色在村子里勾搭男人,依靠男人手指頭縫里漏的那點東西養活自己和女兒。村里的婦人提到她都是滿臉的鄙夷,一同招進來的婦人誰都不搭理她。
當初她去報名參加招工,著實叫張家村的人吃了一驚。但吃驚歸吃驚,有些格外講究的婦人怕方婆子不曉得張鐘氏的德行,特地將她的事兒給方婆子說得明明白白。
老實說,跟男子勾搭不清確實是不好,但方婆子聽說了張鐘氏的際遇,總是想起十九歲守寡獨自帶兒子的桂花。當初桂花就是沒人拉拔一把,短暫的一生才會從頭到尾都是苦的。想到桂花,方婆子于心不忍才會同意給張鐘氏一個機會。
怕安琳瑯會介意,方婆子還特意帶張鐘氏來安琳瑯面前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