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往日覺得姐妹倆雖偶有爭端,都是小打小鬧。想著牙齒跟嘴唇還有磕碰的時候,出了門子往后自會清楚自家姐妹才是依靠,多次給安玲瓏機會。結果這黑心的死丫頭竟然如此歹毒,歹毒到令人發指“把自己親妹妹賣到苦寒之地的腌臜窩里去這還是人么她還是人嗎”
老太太的一番話,讓她如至冰窖。
原以為不會被發現的事情,原以為天衣無縫的事情,居然還是被人發現了安玲瓏掙扎的動作瞬間窒住,臉色煞白,在即將踏入門內的瞬間她忽然劇烈地掙扎起來。
“我不進去你們放開我我身體不適,我要看大夫”安玲瓏不敢驚動屋里的人,只壓低了嗓子朝捉著她胳膊的兩個婆子怒吼,“你們敢對我怎么樣我剁了你們的手”
兩個婆子根本不怕她的威脅,生拉硬拽地將人拖進了屋。
屋里早就聽到屋外動靜的母子倆,此時臉色是一樣的難看。安老太太臉色鐵青,安侍郎也差不了多少。兩人坐在高坐上,安玲瓏剛踏入屋內,一個杯子就朝她的臉狠狠地擲來。若非她躲閃的及時,這張臉都要破相。安老太太毫不憐惜地喝道“給我跪下”
安侍郎坐在一旁一言不發,也是冷冽地看著她。
安玲瓏一看這陣仗心猛地就是一沉。
果不然,就看到安老太太將手里的一疊紙狠狠地砸到她的臉上,那副暴怒的模樣,仿佛一只被激怒的老母獅子。她手里的拐杖拄得邦邦響,那眼神恨不得將她活撕了“你還有何話說我就問你,做出這樣的事,你還有何話說”
安玲瓏抓起地上的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臉一下子就白了。
她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沒想到自己做的這些事情,竟然被查了個底朝天。她一直以為自己做的挺高明的,那個婆子是府外人。跟林家和安家都沒有關系,根本不可能會被揪出來。結果林家人竟然抓到了他們居然把那個婆子給抓到了,不日就要帶到京城
身體抖如篩糠,安玲瓏腦子一片空白。
她一面控制不住驚慌,一面腦子里絞盡腦汁地想對策。這件事當然是不可能承認,就是把她打死她也不可能承認“荒謬荒謬這都是污蔑”
“祖母,父親,這些都是裸的污蔑林家人為了洗脫林子沖的污名不擇手段,竟然連這種謊話都說得出來”若說安玲瓏在什么事情上天賦異稟,那必然是狡辯和撒謊,“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賣了琳瑯,我一個庶女聯合外面的人牙子賣了嫡女,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都沒有這么講的”
“你還狡辯”安老太太胸口劇烈起伏。
“祖母我知你不喜歡孫女但是再不喜歡孫女,你也不該如此污孫女的名聲任何人都可能做這個事兒,我是萬萬不可能做出這等惡毒的事情”
安玲瓏哭的眼淚鼻涕一把的,別提多真切“祖母,父親,這種話說出來你們信嗎我在林家之時,被林家看得跟囚犯一樣關著,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連自己住的院子都出不去。還被林家給捆著送給路家當妾,如何有那個本事離開林家去外面跟人牙子密謀”
“這肯定是林家的栽贓定然是他們惡意栽贓我的”
“林家五爺早在琳瑯出事的次日就追出去了他出去找了五個月,帶回來一個面部全非的尸體指著說是琳瑯誰曉得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林家連琳瑯的死都瞞著,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晉州買通什么人,好把一切罪責都栽贓到孫女的頭上”
安玲瓏激憤道,“祖母,父親,我跟琳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姐妹,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害了琳瑯我有什么好處我除了回來會被祖母和父親處置,害了安家的名聲還能有什么好處”
這話說的是事實,但老太太卻怎么都不信。
“真不是我那個什么人牙子的話,肯定是有人交代他說的我平素月例才二十兩,我算什么貴人”
安老太太與安侍郎對視一眼,安老太太臉色沒變,安侍郎的眉頭卻蹙起來。
說實話,他心里也是不信的。
大女兒十幾年來雖然與琳瑯偶有爭端,也是多方避讓的。姐妹倆自幼一起長大,感情還算和諧,否則當初琳瑯去林家做客也不會同意帶玲瓏一起去。就算有齟齬,那也是沒有隔夜仇的。再說,玲瓏今年也才十七歲。一個內宅十幾歲的小姑娘怎么認得外面的人牙子還有本事把人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