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安琳瑯對這個溫和有禮還清純不做作的貴公子印象還挺好。兩人關系不算多親近,但偶爾也會說上兩句話。章謹彥是個很會聊天的人,跟他說話讓人如沐春風。他從不會叫人難堪,大多數跟他聊完天的人都會覺得十分榮幸。這也算章謹彥的過人之處了。
不過這些人里,不包括玉哥兒。這兩人就仿佛天生不對盤的兩只貓,見面總要針尖對麥芒。
大概就是所謂的王不見王吧。
安琳瑯想到這個就忍不住笑,但好在兩人都是有分寸的人。即便互相刺對方,但該有的儀態和風度都沒有丟。安琳瑯偶爾撞見一回,明明兩人都是那等一看就矜持持重的世家公子,跟兩個烏雞似的互踩痛腳別提多違和好笑。她一笑,玉哥兒總怪她沒良心。
“來年咱們就成婚。”玉哥兒拿她沒辦法,惱羞成怒以后就這一句。
自打安琳瑯答應,玉哥兒對治病這件事格外的積極。他十分期盼能從鄒無大夫嘴里聽到一句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可以成親的話,他不想等到回京再定。日子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大,琳瑯的身邊還有不識趣的小白臉蹲守,他怕自己稍微一離開,變故會是他承受不起的。
安琳瑯大概明白他的急切,所以也算是默許。對玉哥兒私下里的動作故作不知。只管等他安排妥當就順勢定了親事。反正除了他,她的眼中也看不到別人。
“琳瑯,”餡兒才一炒出來,章老爺子就已經受不住了。他吸了吸鼻子,看著酸咸鮮香的酸菜肉丁餡兒目不轉睛的道,“這是不是已經熟了”
“餡兒當然是熟的。”安琳瑯一面忙活著包,一面頭也不抬道。
“那可以拿這個配飯么”老爺子在安琳瑯這里吃東西最是質樸接地氣,如今給他一個碗他都能面不改色地端著在門口吃,“老夫肚子有些餓了,拿這個配飯。”
話音一落,安琳瑯眼睛斜過去“你還想不想吃送灶粑粑了”
“吃啊,”他吸了吸鼻子,答的那叫一個順口,“我可以少吃點,留點肚子吃那什么送灶粑粑。”
安琳瑯“”
直接把他給趕出去。大忙的時候,誰有功夫給他粑粑餡兒配飯。
老爺子被趕出來還有點不高興。他叉著腰站在后廚的門口吹胡子瞪眼的,直罵安琳瑯這小丫頭不懂得尊老愛幼。章謹彥如今見多了這場景早學會了見慣不怪,左右老爺子一日不被琳瑯刺個兩句都覺得渾身不對勁。心里明白這大概就是老爺子要的煙火氣,他自然隨他去。
笑鬧了一陣,方家的院子大門被人敲響了。方老漢正在院子里劈柴,一會兒給煎送灶粑粑用。聽到動靜趕緊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兩輛低調的青皮大馬車。
方老漢一愣,虛眼打量著馬車上身材健碩氣勢不凡的車夫,小心地問了一句“不知壯士是”
那壯碩的車夫利索地跳下馬車,無聲地朝方老漢頷了頷首。然后躬身走到馬車旁邊,抬手掀開簾子,扶出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家。雖說頭發已經全白,但人看起來意外的精神。一雙眼睛銳利如鷹凖,看一眼都能將人看穿“請問,這里是方木匠家么”
“啊,啊是,是的。”方老漢連連點頭。他以為又是來送節禮的,臘月以后外面來方家送節禮的人絡繹不絕,他都習慣了,“請問你找哪位”
“我們主子是京城人士,特地來此地尋一位姓周的公子。”
姓周整個方家就一個姓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