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臨洮也是個聰慧之人,也算不辜負周岳甫的悉心教養。二十有五的時候高中狀元,被已過世先帝欽點為駙馬,尚淑媛公主。如今正在越州做知州。
明面上這一支光鮮,但大家族私下里的情形卻不足以外人道。周臨洮大事上拎得清,在私德上頗有不恥之處。年近三十膝下無子。外人只當他命苦。尚了官家公主,無子嗣也不能納妾。但其實不然,此人天性好龍陽,對女子諸多冷漠。
他遠在越州,如今與淑媛公主兩地分離。后院雖無一美妾,實則一院子的修美少年。
周岳甫捂得嚴實,連淑媛公主都以為周臨洮膝下無子是受她連累。對于駙馬的冷落毫不怪罪,甚至還十分自責。此時周岳甫所稱的小孫兒,不是周家子孫,而是周臨洮養在身邊最為寵愛的少年。說來也可笑,從來貪圖男色的周臨洮對這個少年動了真心。周攻玉抓了這少年,就是捏碎了周臨洮的心。周臨洮如今找不到人,差點就要擅離職守沖到京城來
他要是來了,周岳甫費心捂住的事情還能藏得住嗎到時候可不僅僅是被人恥笑,皇家絕對不會放過他。騙到了官家公主的頭上,這是要掉腦袋的
周岳甫哪里還敢耍手段盼著周攻玉趕緊把少年送回去,安撫這突然發瘋的孫子。
“自然會放。”
其他人就更不敢吱聲兒。周岳甫這還只是一個把柄,他們犯下的事兒,夠周攻玉將他們抽筋扒皮。周岳甫都老實認栽,他們自然是屁都不敢放。
族譜改回來,周臨凜的繼承人身份自然就成了笑話。
但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讓他交出去他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周臨凜端坐在對面,雙目血紅地瞪著周攻玉。那眼神說不出怨恨還是畏懼,身上不住地顫抖。
對于周臨凜這個堂弟,周攻玉往日看不上,如今就更不會放眼里。
耐心等著最后一個人落筆,周攻玉啪嗒一聲放下杯盞,緩緩站起了身。經過長達三個月的蛻皮拔毒,玉哥兒的身體已經漸漸恢復。身形漸漸健壯,他站起來竟有迫人的威壓。
周臨凜下意識往后縮了一下脖子,周攻玉看著他,忍不住一聲嗤笑。
“廢物。”
周臨凜的臉瞬間漲紅,然而對上周攻玉還是半句話不敢說。
周攻玉也懶得跟他多費唇舌,改了族譜以后,這些族老他一個不想看到“傳令下去,所有已分支的周氏族人,非必要理由,全部驅離主家。”
這一聲落下,宗祠里瞬間炸開了鍋。
別說這石破天驚的決定,族老們都傻了眼,就是一直沒開口的周衡甫也有些詫異。
周攻玉冷眼看著臉色巨變的周氏族老們一股腦地沖上來,七嘴八舌地反對他這一項安排,一言不發。有那憤怒的族老甚至沖到他面前,臉紅脖子粗地指責他胡作非為。他們周家扎根京城四百余年,一直都是以家族團結為宗旨傳承下來。哪有這黃口小兒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分裂周家的
吵吵鬧鬧,肅穆的周氏宗祠一時間都成了菜市口。眼看著一群人越說越激動,周影從周攻玉的身后走出來,抽出腰間的佩刀,一刀砍斷了身側的木架子。
木架上的瓷器砸到地上碎了一地,吵鬧的族老們瞬間啞了火,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