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管謀財害命叫小事”路嘉怡也算見過無恥之徒無數,這明著不要臉的還是第一個,“手上沾了數十條人命,就叫小錯”
王千總憋住了,眼睛里射出了利光“路大人這是鐵了心不放人了”
“是”路嘉怡眉眼中的戾氣也冒出來。他比不得周家比不得周臨川就算了,難道還由著一個小小的地方兵痞給壓制笑話
“話不投機半句多,王大人,請。”
王千總沒想到這個新來的小縣令態度如此強硬。這明擺著不把他放眼里的做派,讓他又怒又驚。當下沒弄清楚情況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狠狠踹了一腳桌椅,大步離開“你走著瞧我們走”
說完,幾個人怒氣沖沖地離開了縣衙。
路嘉怡才從杯盞中抬起臉來。看著王千總幾人離開的背影,他心中憋了幾年的憤懣卻好似松了一絲似的。路嘉怡深深吐出一口郁氣,瞥了一眼那被王千總踹倒的椅子。陰郁的臉上扯出一抹譏諷的笑“把這張椅子和這張桌子,以及姓王的喝過的杯子,全給我拿出去丟掉”
衙役們看著上好的梨花木桌椅,心里嘀咕大人好大的氣性。手上卻不敢耽擱,立即將桌椅和杯子給收了出去。
路嘉怡卻難得神清氣爽,昂首挺胸地離開花廳。
但第二日,他就高興不起來。地牢那邊傳來消息,有一伙人直接闖進地牢,將里頭的張旺連帶關押的安玲瓏都給帶走了。打傷了好幾個獄卒,猖狂而去。
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目無法紀路嘉怡才高興一晚上的心情立即就蒙上了一層陰翳。他手里的書差點沒不小心撕碎,俊朗的眉眼里全是怒火“營盤那邊的人干的”
“是。”衙役們還是頭一回見著如此暴怒的縣令,跪在地上說話都小心了不少,“不僅如此。那張旺記恨張楊氏來衙門狀告他。出了牢房不久,就帶著一幫人回村里,把張楊氏給按死在水缸里。聽說死之前遭受了毒打,嘴巴都撕爛了”
路嘉怡抓起手邊的硯臺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畜生這幫狗娘養的”
斯文的路大人口出驚人,差點沒把下面跪著的衙役給嚇死。
路嘉怡卻顧不上失態,倏地從書案后頭站起來。他先前沉溺在憤怒中,不愿意管唓縣的蠅營狗茍。如今慘烈的事情發生在眼前,他才驚覺自己糊涂。他幼時讀書是為了家族興旺也是為了安身立命,如何能縱容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的轄區之內。
思來想去,路嘉怡命人將硯臺又撿回來,一屁股坐下開始奮筆疾書。
他路家也并非全然無人,能做到金陵第一大家族,自然是有能人。如今他被打發到這地方,意志消沉。卻不代表家族放棄了他。路嘉怡奮筆疾書,飛快寫了兩封信件讓衙役寄出去“一份通過驛站寄出去,另一封飛鴿傳書,寄去金陵路家。”
衙役們拿到信件,立即就小跑著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