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堯說“都聽你的。”
簡簡單單四字,陸錦顏心中卻升起幾分異樣。
她在世家長大,世家的女兒,被一切繁文縟節規訓得像樽漂亮瓷器,她們也會用那些繁文縟節當殺人的刀子。
但在這里,陸錦顏突然覺得那些東西毫無用武之地。
一連數日,二人都是在這樣保持著心照不宣的距離度過的。
林堯沐浴從不用丫鬟伺候,第五日的時候,林堯沐浴時,她親自去了后罩房幫他搓背。
林堯從軍營回來似乎累極了,靠著浴桶壁就睡著了。
陸錦顏抬手幫他揉按肩頸時,手腕瞬間被大力扭過,剛才還睡得沉的人目光精悍似一頭豹子。
陸錦顏吃痛驚呼一聲。
林堯反應過來是她,慌忙收了手“你怎進來了”
他極有技巧地在她手腕處揉按了幾下“疼不疼”
陸錦顏見過許多男子看自己的目光,傾慕的、欣賞的、貪婪的,獨獨沒見過像林堯這般看她的。
他那么緊張,似乎很怕她疼。
心頭的異樣感愈重了些。
她收回手說“不疼的,我見將軍遲遲未出來,擔心將軍,這才進來看看。”
她嘴上說不疼,可林堯分明還是瞧見她手腕那里紅了一片。
仿佛是個水做的人。
他說“一時不察,睡著了。”
他從浴桶中起身,準備披衣出去給陸錦顏找藥,發現陸錦顏倉惶避開眼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著寸縷。
他水珠都沒顧上擦,胡亂套上衣裳“我我去給你拿藥。”
陸錦顏想說不用,可因方才無意中看到的畫面,整張臉都紅透了,現在叫住他更尷尬,便沒做聲。
不消片刻,林堯就取了活血化瘀的藥膏回來給陸錦顏推拿手腕。
陸錦顏坐在床邊,林堯半跪在地上,濕漉漉的發還往下滴落著水珠。
陸錦顏從未被人這般對待過,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都因無措緊握成了拳。
她似想回報幾分林堯的好,說“我給將軍把頭發擦干吧。”
這算是二人成婚以來,最親密的一次,林堯沒有拒絕。
他頭發不長,但極厚,擦起來有些費勁,好在陸錦顏很有耐心。
這夜入睡時,她主動環抱住了林堯的腰,臉貼著他寬闊的背脊。
林堯喉嚨發緊“錦錦顏。”
她輕輕應了一聲。
隨后的一切都很順其自然,她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了他。
沒有恐懼,也沒有厭惡的情緒。
她是世家用禮教規訓出來的女兒,相夫教子,是對出嫁的女兒最好的訓言。
往后朝夕相對的是這個人,那么這一輩子似乎也不難熬。
陸錦顏以為把自己給他,只是同他履行夫妻義務而已,畢竟她不排斥眼前這個人。
很快陸錦顏就發現自己錯得徹底。
林堯身上半點沒有世家子弟的嬌矜,他會不留余力地取悅她,讓她尖叫讓她在極致的時候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