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稷推門進屋,一眼就看見其中一床被子落在了地上,顯然這是被某人睡著后拱下去的。
秦箏蓋著另一床被子,面朝里睡著,罕見的安分。
方才盧嬸子聲音有些大,她八成是被吵醒了,在裝睡。
屋內漏雨,地上有水,掉地上的那床被子沾濕后是不能用了,他撿到木箱上放著了,才回床邊合衣躺下,側身躺在里邊的人背脊顯然僵硬了幾分。
楚承稷看著黑漆漆的帳頂,好一會兒才說了句“對不起。”
秦箏裝睡是沒法裝了,沉默著把被子往他那邊撥了撥。
楚承稷道“中午的話,不是試探,我還不至于卑劣至此。”
他從下午想到現在,總算想明白了她為何在他說出那番話后那般怕他。
秦箏一怔,他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繼續響起“往后我也不會再說那樣的話。”
秦箏正搜腸刮肚地想自己該說點什么,卻聽他道了聲“睡吧。”
兩人都沒再說話,一時間耳邊只有屋外的雨聲和瓦縫漏下的雨砸在木盆里的聲音。
秦箏兩眼放空盯著帳頂,半點睡意沒有,滿腦子都在想他那句“不是試探”,他是真的在征求她意見
一時間心緒有些亂。
她指尖捏了捏被角,小聲問“你給我看信鴿送來的信,又告訴我陸家的事,就不怕我萬一真去了沈彥之那邊,把你和那邊有來往的事捅出去”
楚承稷沒答話,秦箏都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時,他才道“他早晚都會知道。”
這個回答
秦箏默默伸出一只手蓋住臉,她現在回想那天聽他說起陸家的事、自己心頭小鹿亂撞就覺得丟人。
他說的沒錯,反正沈彥之早晚都會知道的,他四月初七去跟陸家人接頭,就算自己說要去找沈彥之,他在四月初七之后再送自己走不就行了。
秦箏暗自告訴自己多睡覺,少胡思亂想,打了個哈欠,又放空腦袋夢周公去了。
雖然她睡覺不老實,但睡眠質量是真的好,沒一會兒呼吸就平穩了。
楚承稷聽著身側綿長的呼吸聲,才轉過頭看她一眼。
為什么要告訴她那些
或許是下意識想讓她知道,跟著他的日子并不是毫無奔頭吧。
既然讓她做選擇,總得讓她知道的自己籌碼。
卻不料反倒嚇到了她。
黑暗中楚承稷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側過身打算朝外睡時,怎料某人突然一記夢拳,好死不死地打在了他眼角。
楚承稷“”
他捉住那只打人的手按回了被子里。
明天給她找個大夫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