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捧著衣裙首飾從回廊路過時,紛紛停下向他行禮,“見過大人。”
沈彥之瞥了一眼放首飾的托盤,里邊擺放的全是些珠釵步搖,看著花哨,但的確不配秦箏。
想起青州知府說的曾有一名男子拿了前朝太子的玉扳指去換一根玉簪,他心底就燒著一股無名的暗火,寒聲道“庫房里有一根羊脂玉簪,把那根玉簪送過去。”
侍女們不明所以,但還是墩身應是。
秦箏的房間和林昭的房間挨著的,她剛沐浴完畢,就有侍女魚貫而入送來了衣裙首飾。
梨花白的蜀錦長裙,甫一上身,秦箏沒照鏡子都能感覺得到自己被這身衣裙襯得有多清冷,侍女幫她絞干了頭發,要插簪子時,秦箏看著侍女手中那根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白玉簪,婉言謝絕了,用自己原本的木簪將一頭長發簡單挽起。
她沒有可換洗的衣物穿了這一身衣裳,但綰發的簪子她有。
她和林昭都只用了早飯,這會兒大半夜的已是餓得前胸貼后背,許是知曉沈彥之今夜剿匪去了,別院廚房一直溫著飯菜的,秦箏和林昭這邊也被各送來一盅雪蛤湯和一碗燕窩。
沈彥之除了送她們回來那會兒,就沒再出現過。
林昭一個人在房里不自在,跑來同秦箏一起用的宵夜。
秦箏只喝了半碗雪蛤湯就沒胃口了,林昭食量大,秦箏把燕窩也給了她吃,讓她補身體。
兩碗燕窩下肚,林昭砸吧了下嘴“這是糖水蛋湯嗎喝起來怪甜的。”
前來收拾碗筷的侍女看了她一眼,說“這是血燕燕窩,十兩銀子才買得了一錢。”
十錢才為一兩。
林昭險些被嗆到,頓時覺得自己方才喝下去的那兩盅不是燕窩,而是白花花的銀子。
秦箏在侍女說出那話后看了她一眼,很平靜的一個眼神,卻讓侍女低下了頭去,收拾碗筷時再也沒多說一句話。
等侍女下去了,林昭才汗顏道“阿箏姐姐,咱們明天就離開這里吧。”
這府上到處都彰顯著富貴,一盅湯都是十兩銀子的燕窩燉的,林昭怕自己多住兩天,一輩子都還不起在府上吃喝花的錢。
秦箏知道林昭在擔憂什么,但這其中的糾葛她也沒法同她細說,輕輕嘆了口氣道“只怕沒那般容易。”
以沈彥之對太子妃的偏執程度,哪會輕易放她離開
她們逃出了匪窩,如今在沈彥之這里雖無性命之虞,但行動上絕對是受制的。
她若貿然同沈彥之說離開,只會適得其反,讓沈彥之在暗處加派人手看守她們,倒更不利于她們后面找機會逃出去。
秦箏現在比較擔心的是楚承稷的安危,沈彥之已經找到了她,只怕不久后也會摸到楚承稷的行蹤,祁云寨的人只是一群被逼上山的莊稼漢,沈彥之手里卻是訓練有素的數萬官兵,他們在這時候對上,縱使楚承稷武藝再高,他一人又如何敵數萬人
林昭聽得秦箏的話,想起她們進門后院子外多出來的那批侍衛,忽而驚覺這若不是保護,就是變相的軟禁了。
她猶豫了一下,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阿箏姐姐,那個當官的是不是喜歡你啊”
對方只要一看到阿箏姐姐,目光幾乎就黏她身上了,但眼神總是很悲傷。反觀秦箏,對他的確跟對待一個陌生人無異,林昭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二人的關系。
秦箏眸色微頓,半真半假回答“從前的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我只聽旁人說過,我在嫁給我相公前,同他訂過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