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轉身往自己房間去。
侍女見狀,嚇得直接跪地上了“奴婢先前出言不敬,奴婢給您賠罪,您別為難奴婢了,去水榭一趟吧。”
秦箏腳步微頓,只道“勞煩轉告你家大人,我一個有夫之婦,借住貴府已是感激不盡,未免落人口舌,就不一道用飯了。”
侍女并不知秦箏的身份,現在聽她說自己是個有夫之婦,面上愈發驚訝了些。
想到沈彥之對她的上心程度,心中卻又止不住鄙夷嫁過人還進過匪窩,這樣的女人,除了一張禍水臉,哪里配得上她們大人
才被秦箏敲打過,她倒也沒在秦箏跟前表現出什么,恭恭敬敬福身退下了。
秦箏沒把侍女那點小心思放眼里,她讓侍女那般轉告沈彥之,一方面是的確不想跟沈彥之過多接觸,另一方面,也是想看沈彥之容忍的底線在哪里。
現在沈彥之還沒成長為原書中那個瘋批反派,很多事還做不到那么極端,摸清他忍讓的限度,也是為了逃離做打算。
秦箏在房里沒坐多久,林昭就用托盤端著雞肉粥和饅頭回來了,“阿箏姐姐,我去廚房拿了早飯。”
她把粥和饅頭放到桌上,道“廚房里竟然沒有白粥,只有這雞肉粥。”
饅頭是用細白面粉做的,看著就白胖胖一個,拿在手里也是軟綿綿的,一口下去細軟香甜,跟林昭在山寨里吃過的粗蕎面饅頭天差地別。
林昭一向咋呼的一個人,這會兒卻只管悶頭吃東西,一句話不說。
秦箏將才喝了一口的粥碗放下,問她“怎么了”
她怕是別院廚房那邊的人也說了些什么讓林昭覺得難堪。
林昭大口大口咽完最后一個饅頭,悶聲道“當官真好,這樣精細的白面饅頭,竟然只是給府上最低等的下人吃的。有朝一日,寨子里的人也能頓頓都吃上這樣的細白面饅頭就好了。”
天下興亡,苦的永遠都只是最底層的百姓而已。
秦箏看著她說“會有那么一天的。”
這句安慰顯得有些蒼白,皇城雖被叛軍攻下了,但如今天下三方勢力割據,不管是南邊的淮陽王還是北邊的連欽侯,都不是叛軍一朝一夕能打下來的。
這天下最終是歸誰,還不好說。
林昭嗓音更悶了些“我聽說南邊又要打仗了,朝廷要攻打郢州,閔州和郢州毗連,朝廷走水路運了一批兵器往閔州去,碰巧被水匪給劫了,攻打郢州一事才暫且擱淺了。”
秦箏若有所思,郢州是陸家的地盤,朝廷攻打郢州,目的再明顯不過。
但陸家現在已經投靠了淮陽王,有淮陽王護著,朝廷能不能攻下郢州還真不好說。
如今的天下,這三大勢力碰頭只是早晚的事,攻打郢州只是一個開始。
只有最底層的人民,才懂得戰火帶來的痛苦,田地沒法耕種,男丁還會被征兵強行抓走,黃沙戰場,不知又得埋骨多少兒郎。
她不由得嘆息“幾大反王誰也不服誰,誰都想坐上權利巔峰的那把龍椅,大抵只有像三百年前一樣再出個武嘉帝,打服了各路反王,天下或許才能徹底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