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堰山。
寨子里不同于往日,處處都是緊繃凝重的氣氛。
拿了新兵器的祁云寨眾人跟著幾個小頭目在空地上操練,王彪匆匆走進林堯院中,驚喜道“寨主,黑虎崖和風火林兩個山頭的人已經過來了,其他山頭當家人也在趕來的路上。”
祁云寨勢單力薄,若是單獨跟官府對上,無異于以卵擊石。
跟其他山頭擰成一股繩,官府一時半會兒便也難啃下他們這塊硬骨頭,王彪怎能不驚喜。
林堯正和楚承稷在看桌上那張青州城輿圖,聞言眉眼間的郁色一掃而空,當即就道“快請。”
王彪領命去迎那兩大山頭的人。
他出門后,林堯才看向長桌另一頭的楚承稷,眼底不乏欽佩之色“我現在才明白,為何你一大早就讓弟兄們拾掇整齊,還有模有樣練了他們一個時辰,就是為了此刻做戲給他們看的吧楚兄唬人一貫是有一手的,不過你是如何確定,青州境內其他山匪收到祁云寨的信后一定會前來相助的”
楚承稷目光依然鎖定在輿圖上,清冷的眸色里,再不見從前那抹溫和,愈發深不可測,周身氣息似乎也冷淡了幾分。
這兩天除了林堯這個躲不掉必須得同他商議的,連王彪都不太敢往他跟前湊了。
當事人顯然沒這個自覺,用朱筆在輿圖上圈了幾處地方,眼皮都沒抬一下,嗓音清冷淡漠
“唇亡齒寒,有盤龍溝的前車之鑒在,青州境內各大山頭人人自危,官府若是逐個擊破,如今剩下那些山頭,哪個能與盤龍溝匹敵單打獨斗同官府抗衡,無異于等死。”
“祁云寨占據天險,又有朝廷的兵器在手,他們此番前來,與其說是幫祁云寨,不如說是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說到后面,楚承稷終于停了筆,抬起一雙幽涼沉靜的黑眸“不過各大山頭還不知我們是要打進青州城劫人,如何說服他們結盟,還得看寨主的。”
這也是為何祁云寨不等各大山頭自己找上門來,就早早拋出橄欖枝的原因。
僅憑祁云寨的兵力,是絕對不夠官府塞牙縫的,把其他各大山頭的人都拉來了,倒是勉強能與之一戰。
可其他山頭的人也不是傻子,他們求的是安穩,而不是跟著祁云寨去同官府硬碰硬。
林堯看著青州內城的輿圖,眉頭皺得死緊“朝廷派了三萬剿匪的精兵,整個青州境內的山匪加起來也才不過數千人,雙方實力懸殊太大,只怕說不動各大山頭的人。”
“不出三日,青州剿匪的官兵就會被調走。”
楚承稷這過分篤定的語氣,讓林堯詫異一揚眉,“好,一會兒王彪把人帶過來了,我去跟各大山頭當家的談。”
楚承稷不說剿匪的官兵為何會被調走,林堯也聰明地沒多問。
楚承稷拿起山寨的輿圖繼續看寨子里的防御工事,自盤龍溝從后山攻上來后,那邊崖壁上的橫木就被寨子里的人一把火燒了,如今祁云寨只能從堰窟進出。
只有寨子里自己人時,靠著吊籃上下不成問題,但其他山頭的人也要進寨,僅靠吊籃升降就很麻煩。
楚承稷目光落在了兩堰山后山和江水對面的山壁上。
若是能在山頂跨江修建一座橋,聯通對岸的山脈,進出祁云寨就方便得多,山寨的勢力也更容易向外擴張。
到了山窮水盡之時,退回兩堰山,砍斷連接兩岸的索橋,便能安枕無憂。
只是中原一帶地勢平坦,少見索橋,懂行的工匠恐怕難尋。他當年也是征兵西陵打那幾場苦戰,才見識過索橋是如何將天塹變成行軍急道的。
他輕捻手中朱筆,心中忽而冒出一個奇異的想法來
她或許知曉該如何修建索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