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秦箏睡得很沉,楚承稷抱她下馬時她都沒醒。
林堯看著楚承稷動作輕柔抱著秦箏上船,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同王彪道“被女人拴著的男人真可怕,老子這輩子都不可能為哪個女人做到這份上,還是一個人自在。”
林昭路過時朝天翻白眼“你這輩子要是能給我娶個阿箏姐姐這樣的嫂嫂回來,我以后見面就給你磕三響頭。”
這兄妹二人拌嘴,山寨里的人早已見怪不怪,陸陸續續上了船。
那支騎兵對著沈彥之一行人窮追猛打,終于抵達東城門要來個前后夾擊時,東城門處燈火通明,他們才看清自己追了一路的竟是沈彥之。
沈彥之本以為身后的追兵是各大山頭勾結起來的匪類,看到是南城門的騎兵時,險些又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他帶著百來十人逃得這般狼狽,竟是中了對方的計
想起秦箏向著楚承稷決絕而去的背影,心口又是一陣劇痛。
這股痛比起她當初悔婚、從東宮逃出后下落不明時帶給他的痛苦還要強上千百倍。
那時候他知道她還在等著他,哪怕他活得跟行尸走肉一般,只要想到她還在等他,哪怕是地域,他也去得。
但現在,她轉身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那個人還是楚承基
一股血氣在胸腔里翻涌,沈彥之自己都分不清那究竟是怒還是妒,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一片血色,胸口窒悶,四肢百骸像是被灌入了鉛石,猙獰的黑色恨意順著血流在身體里延伸。
他嘴角帶著血跡,用力攥緊了自己胸口的衣襟,似乎這樣就能減輕幾分心臟處傳來的鈍痛,暗沉沉的眼底看不見一絲光亮,蒼白的面容上卻浮起一抹脆弱的笑來。
她選擇了別的男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殺了便是。
殺了那個和楚成基長得一模一樣卻又不是楚成基的男人,她就會回到她身邊了。
回府后大夫給沈彥之診脈,讓他好生休息,沈彥之卻讓親衛尋來兩堰山的地圖。
他的貼身護衛陳青重傷不能下地,別的親衛還摸不清沈彥之的脾性,勸道“世子,夜深了,您先歇著,明日再看吧。”
沈彥之冷笑“本世子明日就要攻打兩堰山。”
親衛瞪大了眼“明明日只怕調兵令已經送來了。”
沈彥之指尖發力,生生折斷了一只狼毫“那就讓調兵令晚到幾天”
無外乎閔州失守,可閔州隸屬李信,還是落入淮陽王囊中,與他何干
盛怒中頭一陣陣抽疼,沈彥之卻無比清醒。
郢州陸家在此時聯手淮陽王攻打閔州,明顯是想調走自己手中這三萬精兵,他一走,前朝太子聯合了青州城內的山匪,拿下青州城有如探囊取物
屆時連丟閔州、青州兩大州府才是得不償失。
沈彥之按著額角沉聲吩咐“去查,前朝皇室的秘辛,特別是關于前朝太子的,一樁不漏地給我查出來。”
今夜出現的那個人,肯定不是前朝太子。
阿箏會被那樣一個人迷惑不怪她,但這不代表那個男人不該死
兩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