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北庭時叫慣了小侯爺,這一時半會兒還有些改不過口。
謝桓點頭,看著秦笙意有所指“他這些天一直掛在腰上,尾巴都快翹天上去了。”
秦笙如何看不出他這是想找自己討個什么物件炫耀回去,這看似穩重的人,竟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秦笙忍著笑意道“那我給你繡個荷包好了。”
禮佛回來后,秦笙就直奔娘子軍辦公的府衙,正巧裴聞雁和林昭都在。
女子禁軍已經通過了選拔,正式被調去皇宮,林昭忙碌了數月,也清閑了下來。
她們三人素來是有什么說什么,秦笙也沒避諱林昭,見著裴聞雁就問“聞雁,聽說你給謝小侯爺不,得喚他謝小公爺才是了”
秦笙急著知道前因后果,也顧不得稱呼上的改口了,“你給他贈了一條絡子,你們是怎么回事啊”
裴聞雁捏著筆正幫林昭抄錄文書,聞言耷拉著眉眼往林昭那邊瞅了瞅,說“這事你得問阿昭。”
秦笙只得又一頭霧水地將目光轉向了林昭。
林昭渾身沒骨頭似的癱在圈椅上,臉上蓋著一本書,從頭發絲到腳底的塵泥都透著“喪氣”二字。
事情的起因是林昭為了找個方便的地方喝酒,常去戲園聽戲。
戲園里的白面小生模樣生得俊俏,最受京中貴婦和貴女喜歡,但再捧他的場,他終究也只是個戲子,貴婦們都是有家室的,貴女們還得嫁如意郎君,頂了天多給他打賞點銀子。
林昭不一樣,林昭乃朝中四品武將,上邊又只有一個兄長,京中常有人戲稱,她怕是得招贅。
那戲子也精明得很,一門心思討好林昭,唱完了臺上的戲,卸下那一臉油彩后,通常還會去林昭的雅間再單獨給林昭唱上幾曲。
裴聞雁聽說了,興致勃勃跟林昭一起去戲園。
想看她們一個是有官職在身的女將軍,一個是天子親封的郡主,那戲子究竟是討好誰。
秦笙都定親了,這樣的事情,她們自然是把秦笙排除在外,萬一不小心傳出去了,對秦笙的名節有損。
不巧的是,那天那戲子正在雅間一邊撫琴一邊唱曲兒,整個戲園就被官兵給圍了,據聞是官府抓盜賊抓到了此處,瞧見那賊人躲進了戲園。
為了找出那賊人,官兵們進圓后挨個雅間開始搜查。
嗯,親自前來捉拿盜賊的還是內閣學士岑道溪。
如今的大楚風氣雖開放不少,但朝中正推行廉政,官員們私下設宴叫人唱曲兒,都會被彈劾,更何論林昭還是朝中第一位女將。
林昭和裴聞雁齊齊開溜。
戲園后院的高墻倒是攔不住林昭,可是裴聞雁不會武,等林昭讓裴聞雁踩著自己爬上去,搜查的官兵已經往后院這邊來了。
裴聞雁怕林昭被逮到后明早在金鑾殿上被彈劾,連忙讓林昭先走。
恰逢謝馳優哉游哉途經此地,喊話道“義妹大可先行一步,我幫裴郡主下墻就是。”
林昭和裴聞雁幾人都曾在北庭待過,對謝馳的秉性還算了解,加上林昭救了連欽侯后被連欽侯收為義女,如今又有秦笙和謝桓定親的這層關系在,林昭對謝馳還是信任的,道了句謝后便跳下墻頭遭狗攆似的跑了。
只剩裴聞雁一人坐在墻上,硬著頭皮對謝馳道“勞煩小公爺喚人取個梯子來。”
謝馳抱著手臂懶洋洋一抬眸“郡主聽個曲兒罷了,翻墻作甚”
饒是裴聞雁再冷靜自持,聽到謝馳這揣著明白裝糊涂的話,也有一瞬破功。
她和林昭大晚上的還在戲園,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裴聞雁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一本正經胡謅“林小將軍幫著抓賊,我一道跟來了,只可惜武藝不精,沒幫上忙。”
謝馳嘴角輕扯了一下“既然是為了抓賊,等岑大人帶人找過來,幫裴郡主下墻也沒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