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生在沙發上睡著了,林知繹抱來被子給他蓋上。
周淮生臉色還是很差,嘴唇都干到起皮,林知繹不怎么會照顧人,他倒了杯熱水,想往周淮生嘴里灌,又掰不開周淮生嘴,最后只好作罷。
半個小時之后,他測了一下周淮生體溫,見溫度恢復正常,便放心回了樓上了。
卷卷安穩地睡在小床里,林知繹安靜地看著他,然后俯身在小家伙臉頰上親了一口,走出兒童房,去了自己房間,躺到床上精神卻很清醒,記憶倒帶到三年半前,鼎勝在年底前舉行了一場溫泉團建,地點定在巖臺市新開發蘇打溫泉。
林衍德、田敏堯、林知繹還有幾個分公司高層都參加了。
他們到達溫泉酒店,林知繹握著自己行李箱,獨自去了房間,晚上他也沒有泡溫泉,而是四處逛了逛,之后畫面就變得很模糊,他只記得走廊燈光很暗,有兩個人影在他眼前掠過,再后來就是他一睜眼,躺在病床上,醫生告訴他,“你被你父親救了下來。”
中間缺了一年半時間。
他曾經去那家蘇打溫泉問過,經理告訴他,那天晚上監控出現了故障,只保留了后半夜錄像,林知繹看了之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問題應該就出在這個晚上,那天下了大雨,他被沖下山,倒在雁蒙村附近,然后遇到了周淮生,周淮生只知道之后一年半時,并不會知道他是怎么摔下山,林知繹想他得盡快找到一個突破口。
他給林衍德打電話,林衍德很久之后才接通,“知繹”
林知繹看著天花板,他一聽到林衍德聲音就從心底生出煩躁和厭惡來,他竭力保持平靜聲音,“沒什么,就是想問你一下,今年要不要再搞一次溫泉團建”
“這種小事,你讓辦公室人去想”林衍德一個哈欠打到一半忽然卡住,“溫泉團建”
“是,我記得很久之前辦過一次,效果挺好。”
林衍德頓了很久,才如恍然大悟般答道“對對對,三年前去,那地方不吉利,害你失蹤那么久,知繹,換個地方吧,就我們父子二人去也行。”
“不用了,還是想去巖臺那家溫泉,想故地重游一下,看能不能想起來我是怎么摔下山。”
林衍德語氣很緊張“知繹,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就是前兩天有個人給了我一段監控視頻,說是三年前在雁蒙山上拍,畫面不太清楚,我已經找了技術專家進行了修復,大概下星期能拿到清晰視頻,如果有用話,很快我就能知道當年真相了。”
“誰給你”
“他沒有說,是匿名寄過來。”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后等了五分鐘之后,打給了林衍德家里保姆邱阿姨,“阿姨,麻煩你去我爸房間,看一下他現在在做什么”
“好。”過了四五分鐘,邱阿姨回到自己房間,小聲告訴林知繹,“小繹,我剛剛去了二樓,主臥房門關著,但我聽到先生在和太太吵架,說什么視頻錄像事,其他我沒有聽清楚。”
林知繹失神片刻,然后對邱阿姨說“好,我知道了,謝謝您。”
時隔兩年,林知繹終于確認林衍德和他失憶逃不了干系,另外還要加上一個田敏堯。
他發消息給徐楊“把你上次給我看那幾張田敏堯和梁遠山照片,匿名寄給林衍德。”
徐楊只當是林知繹在排除異己,想除掉梁遠山,立馬答應了下來,“好,我明天就去寄。”
處理完所有事情,林知繹逐漸有了睡意,但他忽然聽到腳步聲,先是踩上樓梯,然后逐漸靠近林知繹臥室,林知繹第一反應是周淮生,所以他沒有太緊張,只是在猶豫自己是要開燈還是要裝睡。
但周淮生進了客房,林知繹聽到周淮生脫了外套和護膝聲音,十分鐘后,隔壁房間傳來水聲。
林知繹覺得剛感冒人不能洗澡,他下了床,穿上拖鞋走過去,準備阻止周淮生,可衛生間門是開著,周淮生正撩著衣服下擺,手里拿著一支云南白藥噴霧,往自己后腰上噴。
“哪里來傷”林知繹蹙眉問。
周淮生被嚇了一跳,又因為感冒,動作遲鈍地放下衣擺,然后慢吞吞地轉過身,像做錯了事,低著頭說“轉彎時候,車輪打滑,我就摔了一下,沒什么事。”
他明明那么高大,但在林知繹面前總是低著頭,好像比林知繹矮了一截。
卷卷說沒錯,他爸爸就是一只大狗熊,光長個子,不長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