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分,林知繹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翻覆去地睡不著,他在考該怎么告訴周淮,其實他失憶。
失憶,只是短暫地失智,一種意外創傷后大腦的自我防御機制,讓他獲片刻喘息的機會,讓他在周淮微不至的照顧里,重回顧念陪伴的孩童時光,可是他該怎么開口呢
習慣的力量太可怕了,他習慣了在周淮的懷里撒嬌,周淮也習慣了條件的寵溺。
打破這種相處模式是需要勇氣的。
就像今天中午他只是冷了一下臉,周淮就立刻變很慌亂不安,他知道他原本的性格和家境會嚇到周淮。
晚上十一點,周淮正在上班,林知繹穿好衣服,循著記憶去了那家叫莫問的酒吧,他一進去就看到周淮穿著侍應制服,托著圓盤穿行于人群間,他個子高大,廉價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倒顯筆挺板正,再配上他嚴肅緘默的表情,與整個酒吧的萎靡混亂氣氛格格不入。
林知繹徑直往里走,卻與一人差點撞上,那人原本只是隨意打量了兩下林知繹,卻在看清林知繹臉的一瞬間頓住,“你是”
林知繹停下腳步。
“你是鼎勝集團的林先嗎我們之前見過,在前年的倫斯酒會上,您對我肯定印象了,我是嘉年餐飲限公司的盛家暉,之前和鼎勝旗下的幾家酒店合作過。”
林知繹遲疑地伸出手,與之相握,“你好,盛先。”
“林先怎么會在這里坊間傳聞說林先失蹤了,我想著哪這么戲劇性的情。”盛家暉遞了杯酒給林知繹。
林知繹笑了笑,接話。
盛家暉也不是趨炎附勢之人,見林知繹不怎么搭理他,便也不說什么了,在離林知繹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繼續喝酒,可他看著林知繹的目光似乎一直在追隨著誰,他循著望過去,看到了一個相貌端正的服務。
“林先看上了”
林知繹搖頭,盛家暉并不多問,過了半分鐘林知繹忽然開口“是我男朋友。”
盛家暉差點把酒噴出,“啊”
“怎么了”
“怎么很正常,”盛家暉笑著擺手,“很正常很正常,看起挺挺乖順的。”
“不是情人,”林知繹莫名些較真,雖然面對著一個陌人,林知繹也不喜歡人肆意評價周淮,他糾正道“是我男朋友。”
盛家暉一愣,嘴角的笑意都消散了,他被林知繹的語氣震驚到。
林知繹本是想看一下周淮的工作環境如何,怕他老實被人欺負,但目前看算風平浪靜,也就稍微放心,他與盛家暉打了招呼,便離開了酒吧。凌晨四點,周淮到了家,他去淋浴間洗了個澡,然后站在床邊擦頭發。
林知繹側身躺著,一聲不吭地望著窗邊的人,心里五味雜陳。
周淮的鐘被酒吧的工作時間弄亂了,他原本是雷打不動的十點睡七點起,現在也困起不床,林知繹在他懷里翻了個身,他才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知繹,跟你講個好消息。”
“什么”
“昨晚個客人給了我一千塊的小費。”
林知繹陡然睜開眼,“什么客人”
“一個穿藍色襯衣的客人,他說他姓盛,說今天他拿下大單子很高興,所以隨手給了我一沓錢,我不收他非要塞給我。”
林知繹聽到這里才放松警惕,原是盛家暉,他以為是誰看上周淮了。
“阿淮厲害。”他在周淮懷里又翻了個身,枕著周淮的胳膊繼續睡。
“今天帶你去商場買幾件衣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