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下,低沉的嗓音透過符紙,涌進她的耳膜中,莫名顯得溫柔且蠱惑人心。
像一竄火燒到她心里,她渾身上下著起來,心熱烈地跳動。
兩人之間又安靜。
即使說話,也會覺得自在。
言語只是其中一個溝通方式,她與容吟隔著很長一段距離,心靈仿佛能相通,明白對方在什么,也需要刻意找話題打破沉默。
她彎起唇角,靜享片刻美好的寧靜,風聲,他的呼吸聲,以關門聲交織在一起。
她關好房門,抖抖被褥,然后將通訊符放在枕邊上,“容吟,睡,你給彈彈琴吧。”
“嗯。”他笑著應一聲。
對面沒任何聲響。
他離開一會兒,片刻后,恬靜悅耳的琴音突然傳來,在空中流淌著。
她眼睛一閉,可以象他端坐著撫琴的優雅姿態,白皙有力的手指在琴弦上緩緩撥動,垂落的墨發被風揚起又放下。
明明才離開到兩日,怎么就像離開很多年。
真希望間能快一點,她快些到他。
可能容吟奏樂的效果,重綿昨夜睡得特別香。
從床上起來后,精神抖擻,感覺心情特別美妙,打算入夜后找容吟東拉西扯地閑聊句。
離大戰還剩兩日,距離面也還剩兩日。
她非常樂觀地算算間。
結果到夜晚,從凌虛劍宗傳來一件噩耗。
伏清臨戰前,竟獨自前往仙門,趁其備殺死保護容吟的名弟子,重傷青云長老,擄走容吟。
逃至北洲的弟子來及表達當的兇險程度,心急如焚地稟告宗主這一關鍵消息后,吐一血陷入昏迷。
宗主派人醫治,臉色沉沉坐在座位上。
當重綿也在場。
聽到這個消息,她的耳邊嗡嗡作響,好像敢置信般被釘在原地。
猶如吞下一個悶雷,五臟六肺爆炸般攪成一團,渾身密密麻麻的痛與冷。
容吟昨日還她彈首樂曲,繾綣又溫柔地哄她入睡。
這會兒死未仆。
她的手控制住發抖,腦子里閃過各種可能性,只要一到那個最嚴重的后果,眼睛就艱澀無比,咬緊牙根忍住眼淚流下來。
間緩緩流逝,屋子里一片喧鬧,長老們面面相覷,喋喋休地向宗主說事情有變,應當盡快出戰。
年前結界被破壞,專修陣的修士們晝夜停地研究,又宗門加七八道防護。
整個世界最安全的應該是凌虛劍宗,誰也沒到伏清又突破進去,極其囂張地殺人劫走容吟。
他的實力竟然恐怖如斯。
宗主也沉住,伏清擄走容吟的目的必然是他體內的妄蓮。妄蓮合并后,拖的間越長,伏清就越難對付。
他甚至后悔當初該聽從御清真人的勸說,就應該直接殺容吟。但既然已經發,現在的重中之重,唯有按照原計劃對付伏清。
在持續性吵鬧的人群中,宗主豎手,人聲頓戛然而止,他沉聲命令“情況有變,提前布陣,明日殺他個措手及”
重綿神思恍惚地走出門外,身體輕得像一片落葉,風輕輕吹來,衣袖鼓起一角,她的心跟飛揚的衣袖一樣,往未知的方向飛遠,旁邊陸陸續續走過許多人,但眼前蒙上一層紗,她看到他們。
身后似乎有一道聲音喚她的名字。
她沒聽清,后面的人又喚聲,她終于聽清,回看到御清真人往她的方向走來。
“你別做傻事。”御清真人用長輩的吻說道,“伏清是取走他體內的妄蓮。這候他應當一門心思放在提防們,容吟穿戴著防身寶,會這么容易死去。”
“”
“大局重,明日開戰后,趁他的全部注意力在戰場上,派名弟子潛入都城援救容吟,你要輕舉妄動,千萬牢記你的任務。”
風聲,衣袖摩擦聲,師尊的叮嚀真切地傳進耳畔,她點點,一言發。
盡管覺得天黑暗得可怕,整個身體被淹進水底快要窒息,她也能放任自己去做無用功的事。
容吟一定沒事,她在心里這樣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