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只好一起等,等他回來,不論結果的好壞。
剛開始謝永寒預估一年半載差不多了,可一年后,容吟還未歸來。
他又覺得可能需要三四年,可三四年后,容吟依然沒回來。
凌虛劍宗走了一個醫修,但沒多大的變化。
時間一年又一年往下走,竹林四季更迭,時常保持四季常青,唯有臥房窗前的銀杏樹綠了又黃,不知交替了幾年。
十年后。
凌虛劍宗又一次宗門大比,幾乎全部弟子都去九曲峰觀戰,吹雪峰空空蕩蕩,半個人影也沒有。
一道白色身影緩慢在無人的路上行走,他的衣袍素雅又樸實無華,毫無半點修飾,腳步聲輕輕響起,道路兩邊種下了兩排楓樹,秋日楓葉緩緩飄落,染紅了一地的昳麗。
他踩著掉落的紅楓葉,發出碎裂的聲響。
有個新弟子睡到了日上三竿,差點錯過宗門大比,腳步匆匆與他擦肩而過。
凌虛劍宗雖大,弟子也多,至少互相碰過幾次面,新弟子發覺這名白衣男子從未見過,狐疑地回過頭,叫住他“你是誰看上去有些面生”
他停住腳步,不曾回頭,淡淡說了句“容吟。”
說罷,邁動步伐朝半山腰的竹林走去。
新弟子看著他的背影,腦子靈光一閃,容吟
傳言中竹林的主人,回來了
重綿睡了整整十年。
他走時,她靜靜躺在床榻,除了聽不見呼吸聲,仿佛她還好端端活著,只要捏了捏她的鼻子,她就會皺著眉頭一臉不滿地醒過來。
打開臥房的門,容吟放慢腳步,怕驚擾到她般,輕輕走到她的身邊。
他怔怔地望著床榻上的人。
十年了,她的表情不曾變化,姿勢也不曾改變。
肌膚因幽星草依舊散發光彩,如墨般的黑色長發流淌在枕邊。
一坐下去,床榻受力往下陷,她的身體因床榻動了一下。
這一小小的動作,令他的睫毛狠狠一顫,片刻后開口,聲音沙啞,“想我了嗎綿綿。”
她看上去精神很好。
他幫她梳理長發,手指在發間穿梭,嗓音低低響起,“我為你帶來了集魂燈。”
也不在意無人回應,他自顧自從袖口取出一盞球形的燈籠,表面鏤空,里面隱隱約約可以瞥見燈芯。
他挪了張桌子過來,小心翼翼把集魂燈放到上邊。
靈力催動集魂燈,燈芯冒出微弱的光亮。
沉黑的瞳孔倒映著這小小一蔟火星,仿佛燃燒著星光。
他笑了笑“十年,我拜訪過鳳凰,又去過神山下方的深海,獨自行舟離開四大洲,原來世界之外還有世界。”
“我在世外找到了集魂燈,他們說等到藍色的魂火變成紅色,你便能活過來了。可沒人試過,不知道到底要多久。”
他為她提了提被褥一角,俯下身,唇瓣貼了貼她冰涼的唇。
“我等得起,等你醒了,我陪你去游歷好不好”
容吟回來的消息不脛而走,眾多弟子紛紛涌向竹屋,關心地問,他去了哪里,還要走嗎,能不能繼續留在藥屋。
門前人聲喧嘩,他淡笑著說好。
謝永寒聽到這個消息后,也匆匆趕到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