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應該是夫人這些衣服捅了婁子。君上雖沒對奴婢說什么,但聽滌硯大人的意思,君上應當是覺得夫人一個七竅玲瓏之人,怎會穿些如此不適合自己的顏色,還作那些華麗打扮,仿佛刻意讓自己不好看。”
阮雪音嘆氣,“是啊,刻意就是問題。是我實戰經驗欠缺,畫蛇添足,多此一舉了。”
“不過如今看來,這些衣裳穿在夫人身上,真是好看。”云璽站起身來,望著鏡前桃粉色輕衫下美人如玉,滿目盈彩。
阮雪音卻搖頭“太鮮艷,我穿著委實別扭。好歹從明日起這戲也不用演了,這些衣裙你拿去,若嫌多,分給殿里其他宮人們,逢年過節也能穿一穿。若怕旁人議論,動手略改改式樣便好。”
云璽一時傻眼,不知該如何拒絕,繼而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夫人的意思是,接下來都以要真面目示人了”
阮雪音正色“我本就是以真面目示人的。你瞧我容貌,有任何改變么早先因為一些原因,膚色變黑,還受了傷,所以臉上有疤痕,慢慢養著也就恢復了。”
云璽一愣而再愣。
“放心,不是讓你拿這些話去誆你家君上。你不敢欺君,我也不敢。這些話是對外說的,也許不大有說服力,容我再想想。”
滌硯聽完這些話卻并不買賬。
那是第二日午后,梧桐葉的形狀隨陽光透進來,被挽瀾殿的窗欞稍微擠變了形。云璽站在廳中,可說是神采飛揚講完了全過程,還著重講了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那些話,全沒注意到滌硯那張精彩紛呈的臉。
“不是,君上,”他轉過頭,有些憤憤
“這不算欺君嗎這還不算”
顧星朗此刻心情有些好,不知是否受了云璽眉飛色舞之影響。但他確實覺得很有意思,整件事都非常有意思。他已經很久沒遇過什么有意思的事了。
“人家都說了,她本就長這樣,五官都沒變,不過是因為一些原因黑了膚色留了疤,養著養著也便好了。”他飲一口白玉杯里的茶,意態閑閑,看了看窗外日光,覺得天氣不錯。
“哪有一夜之間養好的疤痕還可說用什么神藥給祛了,這膚色,便是曬黑了,也得捂好幾個月才能白回來呢”
顧星朗見他一根筋,有些無語
“對你來說是一夜之間,這滿宮的人,真正見過她的又有多少就算有不少人見過她,宮里也有關于她容貌的傳聞,若從今日起,她閉門不出,不讓任何人瞧見,又有誰會發現她膚色變了、疤痕沒了到下個月天長節夜宴,總歸久未露面,再把這番說辭搬出來,哪怕稍顯荒謬,畢竟容貌未改,又有誰能說她是欺君”
原來夫人不與人交往,少在宮中露面,連之前散步都盡量挑小路,也是有原因的。
就是為防這一天。云璽不自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