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一個字沒多說,輕點了點頭。
“在距離四國甚遠的極西之地,有一片沙漠曰庫布麗,不知珍夫人是否聽過。來霽都之前,我隨家師在那里呆了三個月,尋找一種珍稀植物。庫布麗沙漠條件極劣,我們每日穿行其間覓藥采藥,難免受傷;加之日日暴曬,所以前兩個月膚色黢黑,臉上亦有疤痕。想來是嚇著你了。”
云璽不料她已經編出來一個相當傳神且具說服力的故事,呆愣片刻,旋即想笑,生憋住了,作出一副了然神情。
而阮雪音常居深山,少與人交道,面上本就少城府,加之講話淡定,因此段惜潤聽完,并不覺荒謬。
畢竟蓬溪山神秘,惢姬師徒神秘,去沙漠呆三個月,并不奇怪。
反正沒人知道。
她認真想一遍,覺得很合理,展顏道“原來如此。初見面時便覺姐姐氣度極佳,還惋惜怎么竟不小心留了疤痕在臉頰上。”她一頓,覺得當面議論對方容顏不妥,然話到嘴邊又忍不住說完,
“且也覺得奇怪,鎖寧城終年多云霧,大部分時候不見日頭,聽說崟國女子個個膚白。我與八公主曾有一面之緣,也記得她膚白勝雪。”她長舒一口氣,
“原來姐姐只是為日曬所傷,幸而如今也恢復了。”
云璽卻聽得汗顏。是啊,都說崟國女子個個膚白,自己當初怎沒想到
阮雪音微一笑,“庫布麗沙漠的情形,確實超出我們預想。好在大祁水土好,加上藥膏輔助,內調外養,慢慢也便復原了。”
段惜潤點頭,忍不住又細看她。許是因前后相差太多,此刻她覺得對方格外好看。或也是因著氣度好
眼見順利,阮雪音頗寬心,和聲再道“珍夫人今來所為何事”
段惜潤抿一抿嘴,“說來慚愧,姐姐入宮近四個月,一直未曾拜會,如今有事請姐姐幫忙,才登門造訪,實在失禮。”
段惜潤和上官妧都稱阮雪音為姐姐,首先是因位分。雖說四夫人皆為夫人,尊貴程度卻有細微差別,瑜、珮、瑾、珍,高下從此序。其次因為年紀。紀晚苓、阮雪音都二十,與顧星朗同歲,上官妧和段惜潤卻才十九。
“我喜清凈,素不與人往來,合宮皆知。說起來,還是我更失禮些。珍夫人不必介懷。”
段惜潤忙點頭,放下心來,“天長節夜宴將近,姐姐也知道,一個多月來大家都在為獻禮做準備。后宮中以煮雨殿和采露殿最為熱鬧,日日折騰到夜里,幸而君上不怪罪。主要因為瑾姐姐與我所長,都需勞動樂器。”
阮雪音點頭,“都說珍夫人一舞傾城,天賦功底這般好,還愿意日日用功,勤勉練習,令人欽佩。”
段惜潤再展顏,露出頰邊梨渦,“珮姐姐謬贊,若姐姐不嫌棄,叫我惜潤便是。”她稍頓,似在措辭,
“我甫一入宮便承寵,一直以來雖算不得盛寵,倒也得君上愛護。”言及此,她兩頰刷起紅暈,連帶著梨渦也變成粉色,
“如姐姐所知,我善舞,入宮后常跳舞給君上看,君上也總含笑欣賞。可不知何故,我從未在他臉上看到,如我先前在母國舞蹈時眾人那種激賞。”
她神情微黯,難掩失望之意,“不知是否在君上看來,我的舞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