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這才注意到,上官妧這身紫棠色紗裙和段惜潤的桃花裙材質如出一轍,繡工比段惜潤的桃花滿枝更繁復,從領口到袖口,前襟到裙擺,都錯落有致綴滿玫瑰圖樣。因為花朵之間的間距、布局極好,所以并不顯得復雜,倒有種琳瑯滿目之美。
聽著上官妧的話,她有些頭大。最近每多見一個人,便會被多提一次侍疾的事,已經過去了四、五天,還有完沒完
侍疾而已,明明是辛苦活兒,卻被她們個個當作美差,后宮女子都瘋魔至此么
段惜潤見阮雪音不接茬兒,知她不喜拿這些事說嘴,于是道“瑾姐姐說什么便是什么,誰敢反駁你。趕緊請我們進去吧,我等不及要吃你這兒的蜜糖涼糕呢。”
“就你嘴饞,快快進去吧。細蕪,命人重新沏一壺茶,換碧潭飄雪。這盛夏時節,喝紅茶太熱。”
阮雪音心下一動。
她隨老師學醫,經年累月行程慣性,會第一時間反應植物、藥材、飲食之寒涼溫熱。上官妧這一句,倒很像自己會說的話。
她果然有功底。
一壁說著,三人往殿內而去,便聽上官妧繼續道“說起來這碧潭飄雪還是珮姐姐母國所產,我十來歲喝到便極喜歡,這些還是千里迢迢從家里帶來的。”
段惜潤一笑,“瑾姐姐最有心眼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珮姐姐豈有不送你幾大甕之理。”
阮雪音微笑,“我那里別的沒有,茶確實不少,瑾夫人得空可去折雪殿挑些喜歡的。”
上官妧聞言大喜“原來姐姐也愛茶。看來以后真要多多走動了。”
阮雪音但笑頷首,一行人很快走至庭中。
這么張揚性子的人,院中竟如此,素凈。
花植并不少,只是樣樣清淡。高大依蘭樹開黃綠色花,在盛夏晨間散發著類似晚香玉的淡香。東側一排花架,也開著花,是白色曼陀羅,花朵大而疏,很容易便隱在了白墻邊。西側墻根下擺了幾個青花瓷盆,里面大簇大簇綠幽幽的迷迭香。
再往前走倒出現了些顏彩
正殿前東西各有一個小花圃,東側內是馬鞭草,正值花期,盈盈然一片姹紫;
西側花圃是深粉色的,薔薇
尚有距離,阮雪音無法確定,待走得近了,剛瞧清楚,便聽段惜潤清脆道
“珮姐姐是否也覺奇怪瑾姐姐這么個花枝招展的人,庭院竟像是老人家打理出來的。”
上官妧聞言不服,作勢便要去擰段惜潤臉頰,“你這丫頭,看著軟糯可人,嘴卻毒,你才是老人家”
段惜潤笑躲到阮雪音身后,不忘還嘴“我說的可是大實話。便是珮姐姐這么清靜的人,庭院也比你這里好看百倍。且你一個通身玫瑰的美人兒,院中竟一株玫瑰也無,反而種了一圃子薔薇。不過你這是什么品種的,連我都不識得。”
阮雪音不著痕跡觀察上官妧反應,見她面有得色,卻似乎不打算解釋,遂主動開口道
“這個叫做犬薔薇,你要說它不是玫瑰呢,也有人把它歸為野生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