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弱的身影穿著破舊的花襖,凍的手指發紅,他背上背著木筐,筐子里放著幾根木柴,走在泥濘的山路上。
應該是忙著回家生火做飯,他走的很快,途中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不等站穩,便又踉踉蹌蹌的往前跑。
心跳的略微不安。
葉玨看著“他”的身影,看“他”一腳踏過泥坑與積雪,烏黑的頭發被冷風吹起,耳朵、側臉都凍得通紅,卻未曾停下跑動的腳步。
這個夢似乎都跟著疲憊勞累起來。
直到一直看著這人影跑過落滿積雪的山頭,看著這人影跑進山腳的一處村莊,放慢腳步走進家門后,葉玨才覺得意識漸漸蘇醒。
他要醒過來了。
神智徹底清醒的前一秒,他突然后知后覺的察覺到。
夢里那一直在奔跑的小人,不像是趕著回家。
更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那被他遠遠的甩在身后、甩在山林里的人。
倒吸一口涼氣,心跳陡然失衡,葉玨猛地睜開眼睛,臉色煞白,扶著車背大口喘息。
受不得強光刺激的眼睛借著黯淡的光芒四處掃視,他滿頭冷汗,直到看見車內仍陷在睡夢中的同學們后,才反應過來,那只是一場夢。
微微耳鳴的耳朵震得腦袋生疼。
他閉著眼睛,終于在適應后,恢復了聽力。
下一秒,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呼喚,“葉玨葉玨”
搖晃的視線歸正。
他茫然的轉過頭,身旁,并不敢貿然觸碰他的裴珩眉心緊蹙,他眸色很深,沉沉的,似一團化不開的墨。
不確定葉玨有沒有從夢魘中回過神,裴珩嘴唇抿的平直,輕輕的又叫了他一聲“葉玨,醒了嗎”
“班長”太陽穴很疼,葉玨奇怪的問“怎么了”
裴珩尚未說話,另一道略顯陰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你說怎么了”
他立刻扭過頭,身后的人這才從站著轉為坐著。
aha英俊蒼白的面上毫無情緒,只冷冷的盯著他看,似有幾分煩躁“做什么夢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裴珩素來清冷的聲音里也有幾分凝重“你耳鳴了”
這才感受到耳朵里針扎般的疼痛,痛感漸漸消退,留下一陣火辣辣的癢意。
葉玨皺著眉頭“是有點。”
“現在感覺怎么樣”語調愈沉,裴珩問“要不要去醫院”
面前遞過來一瓶剛開蓋的水,葉玨下意識接過,抿了口“沒事,已經好了。”
直到喝完這口水,他才發現居然是紀翊遞來的。
談宋上車前就吹噓過多么多么有營養價值的礦泉水,喝起來倒是平平無奇。
另一排剛扯下眼罩的許煜靜了靜,一臉的懷疑人生,重新戴上眼罩后,他靠著車背不再動彈。
不一會兒,談宋也醒了。
發現裴珩和紀翊兩人圍在一塊,他有點奇怪,卻也沒多想,只迷迷糊糊的問“怎么這么熱鬧,是到了嗎”
“沒呢,”前面拉開簾子往外看的男同學順嘴回了句“應該還有段距離,不過能看見山了。”
心跳頓時亂了一拍。
夢境中的景象在清醒后便淡去,最后的印象,只是一座積雪皚皚的大山。
山
立刻拉開窗簾,葉玨被光線刺得瞇了下眼。
待總算適應這片光亮后,他朝外看去,連綿不絕的山峰延展至看不見的天際,深幽的森林連接成片。
大巴車駛在郊外公路上,天光暗淡,灰云涌動,并無下雨的趨勢,卻照的四周一切都森森然。
“這研究所怎么建的這么偏僻”談宋撕開一包薯片,一邊吃一邊納悶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