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身后,緊隨而來的便是頭發微微凌亂的劉旭。
在這個貧苦的年代,劉旭卻很講究個人衛生,精致的不像山里出去的孩子,頭發抹了發膠、身上噴了香水,連指甲蓋也修剪的整整齊齊。
剛聽了紀珩一通分析,葉玨現在無法直視他。
劉旭在上面寫板書,他便在下面認真的憑印象記筆記。
上課前紀珩出去了一趟,直到現在也沒回來。
葉玨擔心的偏過頭,最后一排的角落依舊沒有人。
突然,他被劉旭喊了起來“葉玨。”
立刻回過頭,葉玨起身,對上男人微微含笑的眼睛,手心滲出了冷汗,“老師。”
“在看什么”
教室里一片安靜,劉旭走下講臺,金絲眼鏡下的眼睛狐疑銳利,聲音卻很溫和“上課不能走神。”
“沒看什么。”
不能像操場那樣后退躲開,葉玨眼睜睜看著劉旭在自己的位置前站定,笑著說“上課走神該罰還是要罰。”
他親昵的拍拍葉玨的肩膀,卻被葉玨下意識的躲開。
笑容一冷,不等葉玨察覺,劉旭便道“葉玨,去辦公室幫老師把教尺拿過來。”
村中學每個老師配備一把教尺。
劉旭接管了父親留下的教尺,從來學校起,這還是第一次要用。
想起教尺的威力,葉玨眼皮跳了跳,還是點下了頭,暴露在劉旭眼下的危險感比用教尺打手心的危險感還要濃烈。
沒有耽誤,他立刻應道“好的,老師。”
他迅速離開教室,臨走前透過漏風的鐵窗,看見屋里劉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男人站在靠墻的陰影中,影子拉伸的很長,像張牙舞爪的鬼影。
強烈的不安催使著他,他快步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不大,整個初中年級的老師共用一間。
除了劉旭,其他老師身兼數職,一人教兩到三門課。
劉旭的位置就是原先的劉老師坐的位置,簡潔干凈,光看外表,很能讓人產生好感。
教尺。
走到桌前找了找,葉玨沒找到劉旭口中的教尺。
額角滲出冷汗,不知名的恐慌的襲上心頭。
忽然,耳邊響起一陣急促的走動聲。
葉玨猛地拔腿就跑,剛拉開辦公室大門,“轟”的一聲,老舊的鐵門發出一聲刺耳的響。
他抬起頭,門外,紀珩呼吸急促,冷著臉將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發現他毫發無損后,緩緩吐出一口長氣。
“怎么進去這么久”
心臟驟然一松,葉玨道“哥,你去哪了”
紀珩走進辦公室,環顧一圈,說“我一直在你身后。”
“你在我身后”
“嗯。”
紀珩點頭,先前不進教室是為了方便觀察。
葉玨離開教室后他便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之所以沒出聲,是忌憚劉旭隨時會來,怕葉玨害怕。
“他喊你出來干什么”
葉玨抿唇“他讓我找教尺。”
“教尺”紀珩眸色一冷,“他要打你”
“他說我上課走神。”
喉間頓時溢出一聲冷嗤,紀珩說“找不到不找了,我跟你一塊回去。”
有紀珩陪在身邊,即使不是并排朝前走,葉玨也感覺安心。
路上,紀珩不知在操場上看到了什么,低聲道“等我一會兒。”
不過兩分鐘,他便回來了,嘴角嘲諷冰冷的弧度越發明顯,跟在葉玨身后,看他敲了敲門,老老實實的喊“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