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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非凡這話讓江闊心里驚了一下。
看來那天衣柜里的會見卡被他看到了,段非凡是知道的。
廢話,一打開柜門就知道來借衣服的人看見了。
他一直沒問,段非凡也就一直沒提這個事。
雖然他一直想問,并且現在也問了,但段非凡“我其實知道你知道了并且一直在等你問”的態度又是他沒預料到的。
于是就有些尷尬,像是被看穿并且一直是穿的。
“要不我明年再問。”他說。
“行。”段非凡點點頭,又繼續跟人發消息了,估計是在聯系兼職的人。
找人找得這么積極,不知道是不是按人頭有提成。
江闊沖著前面的老師發了一會兒呆,沒頭沒尾的掃了幾耳朵,都不知道老師說到哪兒了。
段非凡發完了消息,也抬起了頭開始聽課,甚至拿出了本子開始記筆記。
江闊轉過頭看著他。
“嗯”段非凡也看了看他。
“要不我還是現在問吧。”江闊說。
段非凡笑了笑“我剛上小學的時候,我爸媽就離婚了,我五年級的時候我爸坐牢了,所以我一直住在我老叔家,上學要用的錢都是他出,我媽偶爾來看我的時候會給點兒零用錢。”
江闊沉默良久,應了一聲“啊。”
對于江闊來說,自己家的那點事兒,如果不是特別熟或者很信任的人,他一般是不會隨便說的。
對別人的私事,他也沒有什么興趣知道。
會問段非凡也是因為他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人。
他認識的同齡人,都父母雙全家庭未必美滿但打架出軌養小情兒都熱熱鬧鬧,他甚至還出席過不怎么熟的朋友捉他爹小情兒的現場,就為了湊個車,顯得氣派。
這些事都是明面上放著的,別說打聽了,躲都未必躲得開。
但段非凡就很神秘,明明有父母,起碼提到過爸爸,但又活得像個寄人籬下的孤兒,明明看著像是寄人籬下,但又外向張揚,典型的社牛癥晚期。
非常神秘。
所以非常神秘的段非凡就這么一句話把家庭情況全交待清楚,都不帶讓他多追問一句的,讓江闊很震驚。
本來準備好的下一句“哦,這樣,那你爸你媽呢”被直接斬斷。
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你看到會見卡了吧”段非凡問。
“嗯,”江闊應了一聲,“我沒翻你東西啊,你自己沒放好。”
“我就隨手放的,平時也沒人問我借衣服。”段非凡說。
“是去看你爸的嗎”江闊問了一句廢話。
“不,”段非凡說,“其實是去看他隔壁的大叔的。”江闊笑了起來。
“也快出來了,我不太去看他,還沒段凌去得多,”段非凡說,“不知道說什么,有點兒尷尬,如果他不是我爸,就還輕松點兒。”
“是”江闊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看著自己的書,“為什么進去的”
“故意傷害,”段非凡說得挺平靜,“打群架,對方重傷殘疾了。”
江闊沒說話,突然覺得段非凡之前在后山碰上村民的時候抱著腦袋不還手是不是就因為這個。
“我”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合適,“我不會跟人說的。”
段非凡笑了起來“你能跟誰說啊。”
江闊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服,但的確也找不出能跟誰說。
“正常跟我熟點兒的,直接問我我都會說,”段非凡說,“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呂寧估計都知道。”
“你不擔心”江闊想想沒再說下去,段非凡應該不會在意。
“又不是我犯法,擔心什么,”段非凡說,“但你要說我爸什么,就看我心情了,心情不好收拾你一頓,心情好了也沒事兒,我爸坐的也不是冤獄。”
“董昆他們都知道吧”江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