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門。
不是江闊,江闊敲門習慣性的是三下。
也不會是江闊,剛聊完了回去,就算有什么話,也不會馬上返回來說。
門外的人又敲了兩下,一個聲音響起“段非凡,在嗎”
是盧浩波。
段非凡閉了閉眼睛,他努力保持的平靜還是被打破了。
他起身過去打開門,盧浩波帶著那天見過的視頻制作組的一個人站在門外,看到門打開了,盧浩波抬腿就打算往里走。段非凡抬起胳膊往門上一撐,頂住了門,只留了一臉寬,正好能看到盧浩波臉上還沒有消退的淤青。
“有事”他問。
“是這樣,”制作組的那個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非凡,我是想就那個視頻的事跟你解釋一下。”
“不用了。”段非凡說著就要關門。
盧浩波伸腳頂住了門。
段非凡看著他“拿開。”
“他是來道歉的。”盧浩波說。
“話我不說第二遍,”段非凡看著那位,“記不清地回去看一下微信聊天記錄,全文背誦。”
說完他一腳把盧浩波的腳踢開,關上了門。
門外沒了聲音。
段非凡的平靜也已經被完美打亂,他嘆了口氣,進了浴室。
刷牙。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愣神。
洗臉。
洗到一半的時候,他低著頭伸頭關掉了水龍頭。
他想聽聽是不是真的。
他莫名其妙地哭了。
他撐著洗臉池,能清楚聽到自己無聲的哭泣。
也不是莫名其妙。
他是難受的。
他難受自己讓江闊那樣一個張揚的透明的人不斷地反省自己,最后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他也很慶幸。
慶幸他們還有再來的時間。
段非凡這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實,整夜的夢,混亂而漫長,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鬧鐘都已經響過兩次了。
他趕緊跳下床,飛快地套上衣服,洗漱完抓了會見卡就跑出了宿舍。
出門的時候他習慣性地往119那邊看了一眼。
唐力站在門口做廣播體操,這個時間江闊還沒有起床。
他快步走出宿舍樓,在學校小超市買了盒酸奶,坐上了公交車。
老爸這兩個月的狀態還可以,前幾天老叔跟他打電話的時候,把店要拆遷的事兒說了,段非凡這會兒見著他,感覺他心情還行。
“老三跟我說,”老爸說,“新店都是你跑下來的嗎”
“段凌一塊兒,我也沒怎么跑,”段非凡說,“還挺順利的,房東人挺好說話,還送了不少能用得上的冰箱之類的,下午我帶人過去拿。”
老爸看著他“有點兒沒精神啊。”
“誰”段非凡愣了愣。
“你啊,難道是我嗎我天天早睡早起鍛煉身體,”老爸說,“碰上什么事兒了嗎”
“沒,純操心操的。”段非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