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是人類啊”
有只鬼喊了一聲,成千上萬的鬼從墻上、地上、天花板鉆出來,帶著令人生厭的獰笑和癡狂朝安雪傾瀉而來。
餐廳的燈光是暖色的。
裝飾這個家的女主人曾經說過,在溫暖的地方進食能讓人更有食欲。
鬼魅也是這么想。
花都坐在桌上,身旁放了喝到一半的紅酒。
鬼魅正在親吻他,耳垂,唇角,脖頸。
“他不會再回來了么”花都偏開一點腦袋,保持一個欲吻不吻的距離,認真的看向面前這只鬼魅。
“回不來的,他受了傷。”不遠處有一大灘血跡哪怕是天師,流了那么多血也沒辦法再堅持多久。
“你不相信我么”鬼魅摸索花都的下巴,問道。
花都笑了笑。
他笑起來太好看了,睫毛漫不經心的輕輕一撩,有些癢。
“我很相信。”他貼住鬼魅的臉,“我只是有點擔心。”
“哈哈哈哈哈。”鬼魅大笑,“不用擔心,那個地方啊,全是鬼魅,餓瘋了的鬼魅他們很久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他們會在他徹底死亡之前把他摁在地上,翻來覆去翻來覆去,剝奪他擁有的一切,囚禁他折磨他凌辱他因為他們需要進食”
“像你一樣么”花都微微仰起后頸,笑道。
“不,不一樣。”鬼魅傾身,擁住他,舔舐他的脖頸,“他們不會像我一樣溫柔,我最愛你,我不會讓天師打擾你,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的花都。”
“嘀嘀嘀,嘀嘀嘀”
腕鏈還在響個不停。
成千上萬的鬼魅追在安雪身后,可能是餓傻了,不論哪一只,口中都只有一句臺詞“我好餓我好餓我好餓”
一只鬼叫是噪音,一堆鬼叫,疊一塊是精神污染。
安雪只覺得被吵到頭暈,煩不勝煩,強行打開大樓防火噴霧,細細密密的水往下灑,鬼魅們迷了視線,安雪趁機跳出窗外他沒有往下跳,手指捏住邊沿又把自己往上甩,血液凝成的刀扎進墻里,他牢牢固定在窗外。
只想進食的鬼魅不帶腦子,接連探出頭,探出一個被踹一個,探出一個踹一個,那么高的樓,整只鬼摔下去都聽不到響聲。
腕鏈的響聲持續,頻率越來越快。
安雪捏住腕鏈,踹鬼間隙,看了眼四周,最后,將目光定格在天臺上。
“嘀嘀嘀,嘀嘀嘀”
他從另一扇窗重新翻進大樓,直蹦天臺。
鬼魅們聞到氣味,放棄“跳樓”行動,緊隨其后。
成群的鬼魅咆哮著,嘶吼著,血液在安雪手中凝成各式各樣的熱武器,但鬼魅們并不怕燙,也不怕死,他們飛蛾撲火般成群襲來。
四十六樓,血液凝為屏障,短暫的擋住鬼魅們的步伐,安雪一腳踹開天臺大門。
這里的月亮是紅色的。
青年站在天臺最高處,像是站在圓月正中,他身著張揚的紅色外套,右耳一排耳釘在紅月下熠熠閃爍。
他好像在聽歌,悠閑的節奏從被丟在一旁的手機播放而出。
青年看到安雪的衣服,以及被擋住的半張臉,挑起一邊眉梢“你是天師嗎”
安雪沒有回答。
他朝青年沖了過去,抱住他的腰直接往下躍,于此同時,不計其數的鬼魅們撞破天臺大門,潮水般涌進天臺。
腕鏈滴滴聲連成一條直線,終于不響了。
“這里是四十七樓哈哈哈,這一屆天師都這么野”
失重感不斷襲來,安雪斜睨青年一眼,聲音冷冷淡淡“你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