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樣說,可他還是忍不住轉過頭,通道光映在安雪臉上,襯得原本就白皙得臉恍若易碎瓷玉。
冉羽遲緊緊抿住唇。
安雪用柔軟眼神看向冉羽遲。
他很想同冉羽遲好好告別,至少他們應該擁抱,或者接吻。
但是來不及了。
枯手在未來多出現一秒,便多一分造成災難可能性。
所以他只能這樣看著冉羽遲,仿佛要將當下情緒,和視線中一切,牢牢記在大腦中。
安雪往前走了一步,冉羽遲伸出手,可他又克制握住自己。
他們之間隔了一段不長又不遠距離,冉羽遲聽見安雪聲音“冉羽遲,你要來找我,你只能來找我”
啊,我當然會去找你。
他想這么回答。
但是,他看到安雪躍進了時間通道中。
那一刻,后悔情緒頓時充斥他整個大腦,他后悔了
他不應該放走安雪,他應該和安雪一起走,不論那是否是他時空。
冉羽遲飛快起身,他沖到光柱前,伸出手,想要抓住安雪,可那里已經什么也沒有了,光柱之中,靈力波紋用盡全力閃爍,泛起密密麻麻漣漪,仿佛颶風涌過水面,可是很快,它們全都消失了,冉羽遲清晰感受到靈力散落到空氣之中。
這個時空,不再有光柱,不再有時間旋渦,也不再有安雪。
眼前只留下飄揚紛飛黑灰。
天空中,裂縫被徹底修補好,一股巨大吸力從天際襲來,一時間,四周傳來了此起彼伏嘶吼之聲。
人界,對于厲鬼而言是天堂,他們沒有一個愿意回去,但他們根本無法抵抗來自鬼界引力,只能瘋狂掙扎著,用一聲聲咆哮來表達自己憤怒情緒。
除了厲鬼,所有感染者們也被引力吸向空中包括冉羽遲。
他們已經不再屬于人類,鬼界將會是更適合他們生活地方。
冉羽遲沒有掙扎。
他放任自己被向上吸取,越來越高,視線也越來越廣。
他看到了同安雪相遇小巷,看到了他曾住過一夜醫院,看到了遠在海面奧萊爾特號,看到了遍地廢墟臨城。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大雨傾瀉,澆熄遍地火光,包圍整座臨城水蒸氣散去。
枯手被送往未來,裂縫修補完畢,幾乎毀了一整座城市感染事件,暫時結束。
冉羽遲感覺自己正在進入另一個世界。
這是一種很奇妙體驗,細胞像是被拆解,又被重組,但并不疼,他甚至能感受到每一個器官跳動。
可是,在某一個瞬間,他太陽穴忽一疼,像被千萬根針扎過似。
然后,他開始恍惚。
他為什么會感到難過
到剛剛為止,他一直想都是誰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意識到自己疑惑,冉羽遲怔住了。
難過是因為不知道怎么才能見到安,他想是安,他想從來都是安,他們相遇,他喝了安血,安救了他,他們接吻,他們擁抱,他們契約,他們約好未來能夠重新相遇
冉羽遲逼迫自己回憶。
可是、可是
為什么,有那么多場景都模糊了
他們在哪相遇他們去過哪里他們還做了什么
仿佛有一只手探進他大腦中,將某些片段從腦海中抽離。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
關于安雪一切,他全都想不起來了
冉羽遲終于明白,安雪最后那一句“你要來找我,你只能來找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