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雖然沒看到本人,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顧白鹿的聲音的確很好聽,并非是那種傳說中的黃鶯出谷的夸張說法,顧白鹿的聲音很潤,更像是春雨,細細綿綿,落物無聲,靜謐,輕靈,讓人一聽到,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會出現一副煙雨朦朧,青傘少女堤上行的畫面,著實忘俗。
柳大師聽了顧白鹿的話也不惱,只是笑,一邊笑一邊轉身朝著陳重他們這一邊看了過來,說:“好罷,那么接下來,又是哪一位兄臺來領教呢?”
柳大師的話音落下,陳重身邊的人都是寂寂無聲了,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誰也不想做出頭鳥的模樣。
最終,一個中年人道:“阿發,你是我們中最厲害的了,你去吧,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如果你也敗了,那么我們也沒機會了。”
那被叫做阿發的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察覺到其他人都在看他,他嘆了口氣說:“罷了,那便由我來接受這最后的羞辱吧。”
“阿發,不要喪氣,你不是說他極大可能是五兩命,我們又派了前面七個人探路,哪怕他再會藏氣,現在也是三選一的局面,我們未必會輸。”有人看阿發氣勢低落,忍不住鼓勵道。
“但愿吧。”阿發卻還是很喪氣,只是點了點頭,就朝著大廳中央去了。
到了廳中央,柳大師還是一副你隨便進攻的模樣,笑著說:“發師傅,久仰,請吧。”
阿發點了點頭,看著柳大師很久。
整個大廳因為他這種注視,有些落針可聞。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阿發要張口說出答案的時候,他卻是長出了一口氣,忽然拱手道:“柳大師命術無雙,阿發認輸了。”
這話一出,座中有粗鄙一點的江湖武人,立刻就是噓聲大起,其他人也或有笑聲。
陳重旁邊的幾個命師則是大嘆可惜,陳重自己也覺得很疑惑,既然是一個三分之一的機會,為什么不拼一拼呢,萬一中了呢?
要知道在斗命的時候,如果一方說中了另一方的命格,被說中的一方是不能不承認的,否則便會遭到命譴,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規矩,但的確真實存在,曾經有無數不守規矩的命師受命譴,或死或慘,那是血的教訓,所以沒人敢犯規。
“發師傅為什么不拼一拼呢?”陳重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離他最近的一個中年人。
那中年人這時才像是發現了有陳重這么一個人,先是皺了皺眉,隨后無奈道:“小哥也是命師啊?沒看出來什么嗎?這柳大師命術高超,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把自己的命格隱藏的變幻莫測,阿發說是極有可能是五兩命,其實誰也不知道這柳大師的命到底是幾兩,得了,我們都認輸吧。”
隨著阿發認輸下場,柳大師又朝著陳重他們這一邊看了過來。
隨后,便是一個又一個命師開始認輸。
“我李龍,甘拜下風!”
“張天,對柳大師佩服至極,認輸!”
“李光,認輸!”
“葛豐,認輸!”
一個又一個人認輸,終于到了陳重。
大家都在等著陳重認輸。
陳重卻不開口,而是盯著柳大師看。
柳大師也在盯著他看。
漸漸的,因為陳重長時間不開口,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過來了。
那個之前開口噓阿發的江湖人士,這時立刻大笑了起來:“怎么,小屁孩,你也是命師?輸不起嗎?”
陳重還是不答。
離陳重最近的中年人葛豐急了,拉了拉陳重的衣袖,低聲道:“小哥,別逞強,你連柳大師的一點虛實都看不出,連我都不如,快認輸吧,柳大師在命理界頗有聲望,你可別連累我們。”
陳重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隨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笑著對柳大師說:“我叫陳重,不好意思,我不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