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
還沒有請君入甕,自然也就沒有什么不開眼的人物跳出來要打要殺,馬車就那么緩緩向前。
陳重在馬車里坐著,很有些無趣。
主要是顧白鹿也是一個很悶的人,她可以一個人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很久,也沒有任何關系。
本來陳重也是這樣的人,他從前在病床上的歲月,大部分時候都是這么過的,但自從他再次擁有了生命,還有健康的軀體以后,這種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的感覺就讓他很不好受了。
最關鍵的點在于,他也不能當著顧白鹿的面修煉,那樣就完全穿幫了。
于是他只能陪著顧白鹿一起發呆。
好在去往莫西山的路不太遠,馬車大概走了一個下午,在天快黑的時候,終于是到了莫西山的山腳下。
那出現了種種怪事怖事的村落就在山腳下不遠處,村落很大,但大概是因為近日來怪事連連,還死了人的原因,整個村子顯得荒涼無比,天還沒有徹底黑,就已經沒什么人了。
只有村里的里正帶著幾個人提著燈籠,站在村頭等待著從武林城來的大人物們。
但因為村落荒涼,氣氛晦澀,他們提著燈籠在將暗未暗的山野里,不像是人,倒像是幾只孤零零的鬼。
看到司命臺的馬車到了,那長得極其干瘦的里正立刻提著燈籠就快步小跑了上來,大聲道:“小人莫西村里正葛炎,參見各位大人。”
他也不認得來的到底是哪些大人,只能統稱各位大人。
好在蘭芳也不在乎這些事,從馬車上下來了,看著干瘦干瘦的小老頭葛炎,笑著摸了摸自己袒露的胸膛,說:“哎呀,有勞里正了,其實不用這么正式的,我們就是過來隨便看看,不過正好,趕了一天路了,餓了,還要勞煩葛里正給安排一下晚食。”
“大人……”葛炎卻是苦笑了起來,說,“晚食是早已在準備了,只是凌捕頭帶人進山多時,至今未歸,小老兒心中惶恐啊。”
“你是說凌云也來了?”蘭芳聽了愣了一下,隨后看了一眼身后也已經從馬車上走下來的陳重。
陳重自然也聽到了蘭芳和葛炎的對話,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和蘭芳說話,反而是看了一眼身旁的顧白鹿。
然后莫名的,兩個人在那一刻好像心有靈犀一般,心里都在想著一句話。
太心急了一點吧。
這句話,是他們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的。
“陳老弟怎么看啊?我們是先吃頓飽的再說,還是進山去尋一尋人啊?”蘭芳這人,陳重也真不知道他是真憊懶呢,還是心機重,這種明顯是該他這個司命使拿主意的事情,居然推到陳重頭上。
“下官全憑大人吩咐。”陳重倒是無所謂,反正早一刻遇敵,晚一刻遇敵,都是一樣的,逃不過的一劫,倒不如就這么直接開始了,省的等了。
“嗨,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咱們也不能就這么光看著啊,那就上山吧,這老凌,不厚道啊,下次一定要他請我喝酒賠罪。”蘭芳這么說著,又看了一眼顧白鹿,說,“顧小姐,您一天舟車勞頓的,就先去入席吧,我和陳老弟去去就來。”